“不、不要,菲力……不要死,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原谅我……不要死——菲力——不要——”
风雪催进眼睛,扎得生疼几乎流出泪来。温热鲜血从塔吉尔徒劳按住伤口的手指间汩汩而出,很快便在他们生死相拥的地方晕染开一大片。
热泪接连落在沾满血汗的额头,濒死的矮人努力喘息却根本吸不进一点空气。
他想问,你怎么会来?
他想笑,我们不是吵架了么,这么急着道歉可不是你脾气。
他想抬起手,拭去女精灵苍白脸颊的泪水。
他想活下去,从未如此渴望。
热血凉透,怀中早已没有生机。女精灵将头深深垂下,逃避似的埋在菲力凌乱染血的衣饰里,仿佛这样便能唤醒沉睡的人,与自己一起抵挡心口深处陌生的剧痛。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将人平稳放下,她缓缓吻过矮人紧闭的眼睑——
等我。
再次站起时,精灵女战士从背后抽出长剑。她的胸襟被鲜血染透,脸颊泪痕未干,眼睛里却是纯粹的杀气。
木精灵向来不懂大道理,什么叫以卵击石?什么叫激流勇退?什么叫明哲保身?什么又叫隐忍求全?
他们不懂也懒得去弄明白。在漫长的永生时光里,他们坚守着最基本的善良,也挥洒着最肆意的率真——
某种意义上,这与看似粗鄙不善计谋的矮人高度相像,尽管双方都极力否认。
对我好的,自然呕心以待;
伤我所爱,不过一死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