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笑笑不说话,有得选的情况下,一家四口都不爱吃油腻的肥肉。

余秋琴只是随口念叨两句,很快便话题一转:“我男人前几天回来说,恐怕咱们得搬到镇上过年了,你说对面那屁大一点的地方,咋那么不消停,也不让人过个安心年。”

“贺团长咋说,要撤到镇上吗?”

姜糖凤眼微眯,摇头:“没提。”

符横云这几日早出晚归,但还有心思逗孩子玩儿,想必事情还在掌控之中。

“想好好过个日子咋就这么难呢,到处都有人来打咱!都说一人当兵,全家光荣。那些高深的道理我不懂,没随军前,我就觉得男人当兵好,工资高,媳妇孩子在村里体面,大队长也得给几分面子。烈士家属呢,还有补贴和优待。等来了这里,嘿,看着他三天两头受伤,我这心里啊,怪不是滋味的。”

姜糖侧目。

余秋琴羞赧地笑了笑:“不怕你笑话,老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结婚前我跟他只见了两面,要说好感那指定有,没有我就不给他当媳妇了。但过日子跟又是另一回事,他常年在部队,公婆兄弟都指着他给钱。给他们多了,我跟槐米母子几个就少了。饭桌上吃啥,吃多吃少,那都得看人脸色,哪有心思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一样谈情说爱呢。”

“我就盼着他自私点,拿我当外人没事,多想想自己的娃。”

等到了这边才知道,谁都不容易。

她觉得男人对小家不上心,太看重成了家的兄弟,对侄子比对儿子闺女好。可自己也做得不对,婆婆想方设法捏着钱,好的想不起她,啥活重啥活累就推她头上,口口声声她苦一点,是为老两口的大儿子尽孝。

她只在心里埋怨却一次没跟男人提。

在他心里,兄弟和父母被时间和距离美化了无数遍,不知道人是会变的。

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

两口子感情热乎起来,还是在随了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