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王明华先娶了大妹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妹命苦,年纪轻轻就走了,留下两个小娃子。那王明华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你能保证其他女人会对春儿和小伟好?妈,这后妈啊,有几个是好的喃,不是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还能真心对待?要是三妹嫁过去就不一样了,咋说也是自家人,总不能虐待外甥外甥女吧。”

说到这儿,女声停顿了一下,不屑地咕哝道:“一问就都同意了,谁知道她是真心疼两个孩子,还是对自己姐夫有心思。”

……

两人说话声音其实不大,但这年月的房子根本不存在隔音效果这回事。

隔着一堵墙的屋子里,躺着一个年轻、面容姣好的女孩,她将这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姜糖,不,现在已经成了三十年后的江糖,曾经的著名公知,后来的强势中吹江“政委”。

江糖做了一个梦。

重复演绎着一个和她同名姓同音的女人的一生。

她明明记得自己死了。

死在油罐车爆炸的那一天。

江糖不明白,人死了,为什么思维还能如此活跃,还会做梦呢?

一向思绪清晰的大脑在这一刻似乎罢工了。

她有心想找人问问,却没想到画面一转,女孩被几个小孩儿骗到了河堤,趁其不备推到河里。

目睹杀人现场,江糖猝不及防,下意识呼救,想伸手去拉——

然后,从梦里醒了过来。

江糖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此刻在的地方不是医院,也不是家里,而是一间破败、黑黢黢的屋子。身下的床上只有一床竹篾做成的凉席,凉席边缘还露出干草的痕迹,硌得她后背隐隐作痛。

不远处摆着缺了一条腿的斗柜,和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