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却听到那老者轻声一叹,“你的声音与你娘极像。我曾救过你父亲一命,那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
卫令仪倒是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层的关系。如此说来,邺城本是赵家的地盘,邺城城主本是老靖国公的旧部,却又与唐恕将军曾经有过不为人知的瓜葛……唐家与靖国公府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卫令仪不过是稍稍思考了几瞬,继而便听那老者道,“你过来,还有那自称是嘉临王后人的女娃,也一起过来。”
两人走上前去,便见到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他身上的衣物满是血迹,新旧叠加在一起,更多的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老者看着唐予安的脸点了点头,继而又对卫令仪道:“你既然是卫家后人,又为何会来赵家的地盘?”
卫令仪与赵西源成亲已近一年的光阴,难不成这位邺城的老城主已经被关了一年了?!卫令仪心中思量,面上却不动如山地答道,“我已经嫁给靖国公后人赵西源为妻,此次前来正是皇上亲封,名正言顺。”
“竟是如此。”老者长叹道。
“我来城中已有许多时日,一直在探听您的消息,却只听说您死了。不知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卫令仪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者冷哼一声,“说我死了,倒是那阴毒女娃的做派。”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卫令仪,继续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被她捉进来的吧。”
“实不相瞒,老夫本与阿纳克一族的族长本是故交,可惜那老儿自己心底良善,却不知怎么生出了两个狼心狗肺的女儿来。那个大女儿卓玛杀死了她的亲弟弟——阿纳克一族的男性继承人,然后伙同她的妹妹阿纳克卓雅两人,趁着老夫与她们的父亲不备,在每日的吃食和茶水中种下了一种名叫百虫散的西域奇毒。”
“百虫散?”唐予安惊呼出声,差点引来水狱的狱卒。
“怎么,你竟知道此毒?”老者奇道,“这毒源自西域,传说是用一百种世间毒虫制成,可令人日渐消瘦乏力,直至虚脱死亡,毒无解药。”
“既然此毒无解,那您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唐予安不仅问道。
老者冷笑道,“卓玛以为杀了我与她父亲便可,却不知邺城有兵符,阿纳克亦有族印。她留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一条命,正是为了得到这两个东西。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真正掌控整个邺城。”
“百虫散虽然无解,但是却有延缓毒性的办法,只要可以找出其中所用的部分毒虫,便可以配出相对应的药方,从而延缓毒性。”老者解释道。
“您既然还活着,而族长还在族中‘静养’,那么便说明卓玛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是吗?”卫令仪第一时间便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当即说道。
老者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说的不错,她囚禁了我三年的时间,还找来一个姓赵的小儿骗我,却也没拿到邺城兵符。如果如你所言,我那老朋友也还活着的吧,那她或许连族印都不曾拿到。”
卫令仪心道,他说的那姓赵的小儿,或许便是当初的赵西从了。
。"当初老夫便觉得那女娃城府极深,索性留了一手,不然恐怕有负昔年赵将军所托,邺城积蓄毁于一旦。。"老者看了一眼卫令仪手里的那张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来,“昔年老夫曾是赵将军手下首屈一指的神箭手,可谓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谁知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
“你这女娃看起来身娇体贵,应当是宫中人,为何这张弓竟似与你极为相称。”老者疑惑道,继而又道,“也罢,既然是你,那老夫便将那兵符所在的位置一同告诉你去,你且上来。”
卫令仪上前去,那老者附在她的耳边细细说了几句,继而便将她推开了。
“老先生,你身后有一暗道,我们可从此处脱身!”谁知卫令仪竟忽然脱口而出。
那老者更是惊奇,道:“老夫被关在此地多年也不曾知道此事,你这小娃儿又是如何知道的!”
卫令仪也不知道,似乎到了邺城之后,一切都变得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这水狱之中更是熟悉,仿佛已经走过千万回!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来过此地。
卫令仪还在原地,唐予安却上前朝那老者身后走去,果然便看到一处暗门,伸手一推,竟然便轻松地推开了。
那老者蓦然一怔,继而扬天大笑,“阿纳克卓玛,你果真是个心肠歹毒之人,让老夫渴水看水却饮不得水,又将出路就放在老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