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卓雅笑着道,“唐小姐还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听闻云京崇尚弱柳扶风之美,没想到长嫂和唐小姐都并非此等女子,倒是让卓雅刮目相看。”
这话说的堂上人脸色各异,不少夫人皆青了脸色,这话说的好像卫令仪与唐予安便是那梁上明月,她们便是流于俗套的庸脂俗粉。
“赵家二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沈静婠本就与卫令仪结了怨,当即开口道,“照您的意思看,可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比不上嘉临王和唐小姐了?”
不想卓雅一歪脑袋,状似天真道,“本就比不上啊。”
“你这异族女子说话怎如此放肆!”说话的正是当朝太子妃。沈静姝出身名门,她她本就看不惯这卫令仪行事如此张扬,只觉得女子救应当在府中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哪有像这卫令仪这般婚后还是如此跳脱之人。
再加上自己的夫君,当朝太子与她有青梅竹马之谊,心中越发嫉恨。
此时卓雅冒犯,当即便起身离坐,像是不堪受辱似的道,“在坐皆是名流之后,官家之妻,你一介异族本就不该与我等平齐,眼下已然是看在靖国公的面子上让你三分,却教你口出狂言!你可是当真以为有嘉临王为你撑腰,你便可后顾无忧了?”
又对嘉临王道,“当日千秋宴上,靖国公夫人你羞辱叶家小姐,害得她被叶老软禁无法出门,你竟毫无愧色,眼下还让你弟妹说出此等折辱的话来!”当即甩袖就要离去。
卫令仪这还是第一次直接和太子妃对上,心中觉得有几分意思。此女看起来仗义执言豪爽耿直,字字句句却见缝插针般的加罪于自己,那卓雅仍在装傻,偏偏眼下她身为卓雅长嫂,不得不背这口黑锅。
“太子妃留步。”卫令仪连忙起身道,今日若是让她这样走了出去,后面的事情可就没话说了,“卓雅所言或不在理,可诸位夫人皆是大家风范,本王这新上任的新人和未出阁的唐家小姐如何好比较,这比较本就是不成立的。卓雅言语有失,诸位何须与本王这刚来云京的弟妹计较。”
这话说的虽然勉强,但是有靖国公身份在,有嘉临王位在,卫令仪说的话便不好不听。再说了,太子妃沈静姝本就不是如她所表现的那般爽直之人,当下便从善如流顺坡下马道,“既然如此,靖国公夫人还要多家管教才是。”
“虽说是长嫂如母,可眼下弟妹已有身孕,许多事情却是多有不便的。”
卫令仪状似无意,可此话一出,惹得众人皆噤口不言。面面相觑间各自掩下心中所想,只假作喜庆,连连道喜。
这个卫令仪果然不容小觑。卓雅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来。
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有孕的事情,一则将管教之责脱开了去,二则世家子嗣上最忌在府外有孕,毕竟纵然是在府内都不乏女子怀有他人骨妄图血滥竽充数之事,又何况是在府外无人监管。
这两点还不是最要紧的,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日后卓雅腹中这个孩子若是出了半点问题,都绝对不可能是卫令仪做的手脚。毕竟身为家中主母自然以家族子嗣为重,本朝大多数孩子都是死在小时候亦或是在不为人知时,一旦揭露了出来,子嗣若是有半点差池,第一个要牵连的就是当家主母。
卫令仪这一箭三雕之计,足可令人惊艳。
座上人哪个不是人精,心中都看的明白,只道这个卫令仪绝非普通角色。便是连陶相夫人都有一瞬间的惊讶,又何谈旁人。
这风波一过,便是好宴正酣。卫令仪本就不喜欢这等场合,略微吃了酒后觉得屋内有些晕,便将筠书留在了堂上看着,自己偷偷带着琏碧,只说是醒酒去了,便往竹林间去透气。
刚入林中没两步,便见一名紫袍的年轻人站在林间小亭中,卫令仪当下觉得不好,虽然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如果被外人看到,恐怕要生出事端,当下便转身要走。
“可是我令仪小妹?”
太子已许久不曾这么称呼自己了,自从婚嫁之后,卫令仪便不曾与贺旻私下见过,两人恪守礼节,贺旻更是在赵西源面前直接表示过,只认自己做亲妹妹一般。
卫令仪当下心里放软了些,听到贺旻这样叫自己,便停在原地没动。
“令仪,你说我们是不是注定有缘无分。”太子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卫令仪虽然用了些果酒,眼下后劲不小,但头脑中仍是极清醒的。她站在原地,既不走,也并没有往前去的意思。
贺旻似乎并不在意,他笑了笑,“你总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六七岁的时候,可是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只有巴掌大一只,还在襁褓中,被父皇送到了坤宁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