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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醒了?”赵西源的声音柔软温和,他搁下笔拥住了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身,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一边低声道,“快好好睡着,怎地也不知穿鞋,当心夜里着了凉。”

“放着南海明珠不用,偏点着这么盏可怜兮兮的烛灯。”卫令仪嘴上不饶他,松软的身子却是顺势倚在了赵西源的怀里,甚至自己寻了一处舒服的姿势。

赵西源低笑,“我见你睡得香甜,如何舍得打着那般亮堂的光扰了你的好梦。”

卫令仪平日里仪态万方,或妩媚或端庄,纵有千种风情,可那冰雪聪明的模样却从未有所改变。但眼下的她睡眼迷离,红润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撅起,看起来比这世间最讨人喜欢的孩子还要惹人疼爱些。

她此时才稍稍清醒了些,见自己舒服地坐在赵西源怀里,便索性不去折腾,只是打趣道,“不是说靖国公您玩世不恭,竟也有这么多的事务要处理,当真是稀奇。”

“夫人莫要笑我。”赵西源假作正经道,“为夫虽然是纨绔,但到底是个靠谱的纨绔。不若如此,日后如何保护夫人周全?”

他说的真诚,卫令仪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纵然他当真待她极好,可她仍不愿与他交心。时人易变,男人更易变,她终究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或许还有卫家这个空头王位。

赵西源觉察出怀中人心情不佳,正想说话开导,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门口守夜的言生低声问:“主子,夫人,是筠书姐姐带着琏碧、晴朱两位姐姐求见。”

卫令仪此时已全然清醒过来,她心中诧异,筠书最是谨守礼节,若非要事,绝不会深夜叨扰。

“让她们等着,我与夫人稍后一同前往。”赵西源答道。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卫令仪简单收拾过后到了前堂,便见晴朱跪在地上,一旁站着筠书与琏碧两人。

琏碧见卫令仪到了,便倒豆子般地将三人来意讲明白了。卫令仪当下对晴朱道,“琏碧虽性子急躁,但不会空穴来风。晴朱,你是个好丫头,且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边的丫鬟深夜出院,这等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丫鬟的事情,往大了说却是涉及府中戒律,甚至于主子的安慰、信息的外泄。筠书也正是因此,不敢擅自处理了去。

“夫人待我极好,晴朱万分感谢。今夜若非为难,晴朱必定不会如此……只是。”晴朱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双手奉上前,“晴朱受制于人,不得不如此。不过晴朱愿以姓名担保,奴婢从未背叛过夫人!”

卫令仪定睛一看,只见那枚玉牌上,写着一个“陶”字。

“这是陶相的东西?”赵西源似笑非笑。

陶玉之,当朝宰相,为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看似与人平和,实则却隐藏极深。传言他线人遍天下,想来此言非虚。

“不错。”晴朱咬牙道,“奴婢本名贺玲,与姐姐贺云为一平民之女,可因姐姐生得惹人怜爱,便被那人看中,将奴婢家中父母关了起来,逼奴婢与姐姐入靖国公府,传递消息。”

“靖国公一家都是好人,奴婢不想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可姐姐却不甘心,便引诱国公爷,被国公爷纳进了房里。”

卫令仪悠悠地瞥了一眼赵西源,见他撑着脑袋面上带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的姐姐?”

“她化名绯云。”晴朱道,“姐姐听闻母亲重病,那人却不给医治,便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去,却还是不够,便想着争宠获利。奴婢今夜,正是想将自己的银钱送去给姐姐的。”

卫令仪倒是想起来,就是白日花园里那个眼生的妾室。她看了眼赵西源,却见他脸色不变,竟像是早已有所知觉的模样。

“筠书,去拿些银两给晴朱。”卫令仪道,“本王且信你一回,先救你的母亲要紧。你先去外院带着,做些清扫的粗活,至于你姐姐,随意你与她说或不说。本王虽非心狠手辣之徒,却也不会妄自仁慈,日后内院是留你不得了。”

晴朱拜谢叩首,只道,“奴婢谢谢夫人仁厚。”

晴朱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卫令仪心中有话要问赵西源,便将余下的事情交与筠书处置了。

“夫人要问什么,还请快问,这般直勾勾地看着为夫,为夫还以为夫人要将我拆吃入腹了呢。”赵西源又恢复了往日的浪荡模样,挑趣道。

“你府中姬妾无数,你自己却不认识?”卫令仪却问了这么一句。

赵西源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于是干脆笑着与她道,“夫人如此弯弯绕绕,或是得不到心中答案。”

“我本就是个浪荡子,府中姬妾如云,不知姓名又如何?”赵西源笑道,“旁人都知我爱美人,总是要送些好礼来的,那我若不收着,岂不是很是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