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仪小睡一会儿,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也想清楚了,不由得更是深叹赵西源之谋划缜密惊人。
这一场局从之前就已经布好,只能请君入瓮。
先是在府中当着唐予安的面与四皇子贺熠举止亲密,借她之口拒绝唐家与贺四的婚事,再令贺熠在宴会上主动出面,既避免了贺熠提前参与皇位之争,又使唐家不至于被迫站队,还卖了唐家一个恩惠。
此为一石二鸟,而此事显然并非到此为止。
“令仪不敢,还是国公爷一箭三雕来的厉害。”卫令仪浅笑而答。
赵西源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夫人说的有意思,我自己都还不知,何来三雕?”
断袖之名虽然让贺熠惹了皇室不满,在皇室眼中必定是失了皇帝的疼爱,再无夺位之力,如此便好更好地蛰伏下去。而这对于赵西源与贺熠的关系直接也是一层掩饰,有了断袖在前,以皇帝好脸面的性子来看,必是不会再关注他们二人的行为,恨不得远远丢开才是。再者如此皇家丑闻,百官哪个不是聪明人,自然再不敢多看。
如此一来,赵西源若是与贺熠有所密谋,还有何人会注意到?
他虽然有意一问,卫令仪却不打算回答。他两人虽然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两人都有所隐瞒,眼下谁都难以对对方完全放下戒备,倒不如保持现状,也无不可。
“夏日炎热,国公爷当心染了暑气,热坏身子。”卫令仪将话题揭过,只随口寒暄道。
“夫人近日待我极好,可却不如前些日子热情。”赵西源委屈道,“纵然烈日当前,可有夫人在为夫身边,便如同掬了一捧清泉在掌中,揽了一树凉阴在心间。只要能与夫人多呆一会儿,不过是一些暑气,那又如何。”
卫令仪的笑容都差点没僵在脸上。这人是控诉自己对他不热情?
“不过这正午的太阳着实烧人,晒着我这皮糙肉厚的大男人倒没什么,晒着夫人这般美玉凝脂的肌肤,可就不好了。”赵西源一面说,一面不知从哪摸来了一把纸伞,为卫令仪遮挡住了阳光,“夫人你看,这样可好?”
两人并肩而立,那男人离得她极近,温热的呼吸吐露在她的耳畔,撩得她顿时脸颊微烫。
偏那人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在她身后低下头凑近了道:“夫人生得好看,撩拨为夫时也是千娇百媚,可偏生害羞得紧,你瞧这通红盈润的耳珠,如夫人一般好看。”
说着竟低下头张口衔住了那红如血玉般晶莹美好的耳垂,激得卫令仪有一瞬的战栗,以至于娇柔可人地轻哼一声,诱人得紧。
汗珠自赵西源的额头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也不只是热的还是什么。卫令仪身子发软,却被身后的一双灼热的大手扶住了腰。
她听那人深深地几个呼吸,几不可闻地道:“卫令仪,你何时能信我。”
卫令仪周身的热度骤然散去,心头火烧般的灼热也凉了半截。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张了张口,却半晌答不出话。
却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恢复了常态,“听说你喜欢剪花,怎么近几日却不见你修剪了。”
卫令仪也恢复如常,柔声道:“令仪是国公夫人,又不是什么花匠。前几日不过是无聊罢了,不过随手剪了几支,花匠们见着我都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了,可见我是着实没什么天赋。”
赵西源忍俊不禁,“你若是喜欢便随意去修剪,反正这靖国公府都是你的,我又不会去因这些小事去责罚花匠。”
卫令仪正要再说,却听不远处的小径里传来一名女子细细的啜泣声。那女子声音娇媚柔软,听起来惹人怜爱。
卫令仪抬眼看了赵西源一眼,却见他也正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
“国公爷,我们回去吧。”卫令仪故意放大了声音,转身正要走,却听身后一阵动静。
“国公爷!是您吗国公爷!”一名青衫白裙的女子从花堆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面上泪痕难掩梨花带雨,妆容却是精致讲究,没有半点被泪痕所染花的痕迹。
那女子生得雪白,一身青衫更是衬得如云中仙子,青白无垢,虽然相貌不是极好的,但是体型玲珑别致,倒是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清丽美人。
“奴婢听姐姐们说夫人受难,您劳心劳力连夜进宫,忧心您与夫人出事,这才在此处啜泣,眼下见您与夫人皆无大碍,这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那女子惹人怜爱道,“只愿奴婢没有打扰到您和夫人。”
卫令仪与满眼迷茫的赵西源相视一眼,心道这女人怪不得没见过,这点心机也要拿出来显摆。弄一出花园偶遇的戏码,可这流水无情,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