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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卫令仪低头不语,便微微一叹,“我虽不知你卫家是怎么回事,但昔年卫家也是名声显赫,在世家贵族中也颇有威名,却不知如何竟沦落至此。”

赵西源的话一语中的地说到了卫令仪的心里,当时在皇后宫中她已经对祖父与父亲之死起疑。既然有人可以筹划多年下毒暗害皇后,那又如何不能以同样的方法暗害卫家人?

只可惜母亲郁郁而终,与世长辞之时她尚在襁褓中不知人事,眼下昔年旧事也难以再得知了。

两人皆不再提,一路无话。

等到了府前,筠书与琏碧两名大丫鬟早已在门院内巴望了许久,直至见着靖国公的轿子缓缓前来,这才相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

“国公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言生并非女子,自然不用顾忌,当下便冲出门去迎了上去,一面喜道,“咦?怎就一个轿子,不见夫人?”

赵西源自轿中探出身子,从容地下了轿子,一面只给了言生一个白眼,便回身往轿中去了,一面柔声道,“夫人,到家了。”

因赵氏一族出身草莽,赵家人大多是武将,更是不喜欢与那帮世俗无趣的文臣同住,因此府祗并未建在官员们所在的地方,而是建在了以平民百姓为主的西坊。

如靖国公夫妻这般的贵人,普通百姓自然不多见,因此见着高抬大轿并着依仗来款款而来,便有不少民众伸头探脑地想一探究竟。

只见一只白嫩如玉的纤纤小手伸了出来,搭在了赵西源的手里。一名女子从轿中探了出来,只见她一袭酡红长裙,面上残妆凄凄,更衬得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柔美多情,却又全无媚俗之气。

眼见着两人感情极好,便有人暗暗与身边人道,“不是说国公爷与夫人不睦?可为什么……”

“或许是做戏罢了。”有人轻嗤道。

更多的妇人们却看得认真,看那一双璧人般的人物,虽然模样都不大精致了,可见是一夜未睡,但靖国公夫人却精神不错,靖国公虽然憔悴,但眉眼中的喜悦依然跃然而出。

“什么做戏,我看是你家里头不和睦,非要说人家的不是。”立时便有人反驳了去。

“是啊,你们看靖国公那脸上憔悴的紧,却是喜色难掩呢。”

……

卫令仪倒是不甚在意,只看赵西源的行为神态,显然是故意为之。之前京里风传两人夫妻不和的流言显然已经在此时不攻自破了。

做戏做全套,当下她黛眉微蹙,眸中流露出心疼来,“夫君为令仪一夜未眠,快快回府休息罢。”

待回到鸿来院,赵西源不知有何急事转头便快步往书房去了,卫令仪此时放卸下劲来,只觉得这一夜无眠,此时眼睛都快阖上了。便命筠书与琏碧草草为自己收拾了残妆,浅浅睡下。

这厢卫令仪睡下不久,却有贵客拜访。等到卫令仪休憩过后,好歹恢复了些精神,便听筠书来报,说是定南将军府的唐姑娘已在正厅中等候多时了。

“令仪!你无事便好!”唐予安见卫令仪自内堂出来,纵然只懒懒拥了件素白的外衫搭在裙上,浅显地画了素雅的妆,却显然恢复了精神气,虽然眼睑下尚有青黑,不过想来不用几天便会消退了。

“我会有什么事。”卫令仪笑,“说起来你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怎么不回家好好休息,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啊!”唐予安惊呼一声,“你若是没提起来,我险些要忘了!我是来问你打算何时与那个姓赵的和离的!”

彼时卫令仪正饮下一口清茶漱口,差点喷了筠书一身。她连忙拾过帕子拭干了唇角,一面不掩笑意地道:“什么和离?”

“眼下靖国公和四皇子有断袖之癖的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想来过不了几日怕就要传遍云京了!难不成你还当真要守着那个靖国公,当个活寡妇不成?”

卫令仪轻笑,却不答话。却是一旁的晴朱先忍不住站了出来,“唐家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国公爷对我家王爷的好那是大家都知道的,更是常常睡在我家王爷房中,怎么会是你说的什么断袖之癖呢!”

晴朱会站出来说话,这倒是卫令仪没想到的。不过这不过是一个插曲,当下还是该向唐予安讲明事情。若是让她当真以为靖国公与四皇子有什么,如何对得起这两人的“牺牲”呢?

卫令仪心中在笑,脸上也是笑意不减。她将堂上众人遣退了,又命晴朱守在门口,便将实情说与予安听了。

“怪不得爹爹拦着我不让我来。”唐予安这才明白,原来这不过是靖国公与四皇子安排好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四皇子不会娶自己。此举对于四皇子而言既能自保、继续蛰伏,又能凭白卖唐家一个恩情,显然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