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握紧他慌慌张张伸出薄被的手,将冰凉湿滑的掌心拉到近前,贴在脸侧。女孩了数次微动也没能摆脱束缚,反倒被人轻轻啄吻了下透着青色筋脉的手腕。
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没办法用语言轻描淡写劝慰,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静陪伴。
——冰冷刺骨的池塘里,常夏看到自已化作白骨的手挣扎着伸向水面。
拜托,谁都好,请看到我在这里,请安葬我……
景象又迅速换到雷电撕裂天幕的天满宫,婴儿腐烂的小手同样挣扎着祈求解脱——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让我降生,又为什么把我扔在湿冷地面等死?那是属于小小弃婴的怨恨与诅咒,在风雨与外力作用下复苏。
冰冷的雨与暴虐的雷,如同心头翻滚叫嚣着想要破
伸出去抓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不了,嘹亮的婴泣,在某一个瞬间停止。
老人布满皱纹与瘢痕的手指出现在婴儿掌间,又变成熟悉的温热大手。热量源源不绝传过掌心,他看到迷失在漆黑角落中的尸骨终被泥沙覆盖,弃婴被人小心抱在怀间安抚。时光轮转,墓土上开出追逐阳光的灿烂花朵,失去的家人与友人被命运以另一种方式送回身边。
可以了吗?这样可以了吗?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啊……纵使深陷黑暗,也有人努力着不肯遗忘。
没有被遗忘,所以不曾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四季更迭,墓土上的花开了又谢,落入泥中腐烂,隔年河边化作一片无尽花海。鸟儿回来了,游鱼回来了,逃离黑暗的人也搬回来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亮起来了。
——我已腐烂,但我等到了花开,等到了燕了归来。
我再也……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