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三日,下午,布莱克家的客厅。
阿德赫拉拂去琴罩上的灰尘,掀开了钢琴的盖子。她坐在琴前,弹的是一首贝多芬的奏鸣曲。
父亲奥赖恩坐在沙发上,听着女儿的琴声。
曲子的开头是一段很长的、充满悲伤情绪的极缓板,而后转为辉煌的快板。阿德赫拉在很久以前练这首曲子的时候,手指还不够长,也因此总要省略一些音符。
现在,多年未弹,她将这首曲子捡起来的时候,手指还保有原来的记忆,那些音符依然被省略。
阿德赫拉是个爱幻想的孩子,曾为这首曲子想象过很多场景——行军的战士,初春的田野,融化的溪水,鸣叫的鸟儿……从前幸福的阿德赫拉从不知悲怆为何物,只是机械地按照谱子将那些音符弹出来,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它弹成了童话。
但现在似乎不同了。久病初愈的奥赖恩坐在一旁,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轻叩着节拍,很快察觉出了不同。
节奏是刚毅不屈的,核心却是一团慢慢化开的、浓黑的绝望与悲伤。
沃尔布加在阿德赫拉弹到那段重复的极缓板时出现。她的手里捏着一封信,鼻翼扇动,脸色铁青。
琴声戛然而止。
“是贝拉的信。她告诉了我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沃尔布加将信摔在了地上,“你怎么敢违抗黑魔王的指令?”她怒斥。
阿德赫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但她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