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徐恩伯从来没有满足过现在徐家拥有的地位与财富,他不想在徐平盛手中接过家族生意后就安安稳稳做个守成之君,在他眼中,想着的依然是开疆拓土,让徐家船队更加的壮大。
上海人的船帮,如果有可能,徐平盛不会错过上前一口咬断对方喉咙的机会。
这种机会他不能主动去创造,毕竟他上面还有父亲徐平盛,父亲一世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他这种想法,过不了徐平盛那关。
不过这次是上海人做的过分,惹动了徐平盛的怒气,徐恩伯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徐恩伯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远超其他人,近年来,几乎没有人和事能让老爷子面带怒色,只有这次雷英东的海轮被炸沉,让他老人家语气不满。
所以此时看见徐平盛话语之中有些对上海船帮不满,徐恩伯立刻结果话茬:
“今次,那些上海佬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得,如果父亲当年要赶尽杀绝,当初他们就不用想着这么快在香港站稳脚跟。”
徐平盛微微点头:“我这一世,就讲一句话,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得,冇道理让你自己赶绝一条财路,搵绝户财,我准备约于世亭出来聊聊,我相信他不会同意我替他教他那些朋友亲戚做生意。”
“盛伯,钱我不要,船我不要,我就要个公道。”雷英东看着徐平盛开口说道。
既然徐平盛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雷英东根本无需在有所保留,把自己的想法干干脆脆的倒出来就是。
他的确不需要钱,也不需要船,他现在,就需要对方给一个公道,听起来简单,这个词语却最受商人们欢迎,因为公道二字,最难定论。
“你想让我替你出头?”徐平盛看向雷英东,似笑非笑。
雷英东稍稍低头:“盛伯,我是个疍家仔,成年之前,不知道鞋子是乜鬼,我之前做生意,都是靠一颗胆,但是我靠胆做生意,不代表我蠢,我知道,在香港,航运业生意想要做大,就算不需要盛伯帮手,也需要盛伯点头,我们都是仗着盛伯的名头揾饭食……”
“后生仔,拍马屁的话我见过比你更中听的。”徐平盛打断了雷英东的话说道:“公道二字太难,直说就是,我不满这些人做事,替你向他们打个招呼。”
雷英东深吸一口气:“盛伯,我知你要考虑全港航运,我雷疍仔能得您赏光见面,已经感激在心,您问起我想如何处理,我只有一句话,船归船,命归命,您如果肯开口,我感激不尽,不开口,我雷疍仔也不能不给死去兄弟一个交代,让他们死不瞑目,就是这样,我现在烂命一条,真的逼急我,绑了于世亭也不稀奇!有本事他一辈子窝在家里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