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菜送上来,三人围在桌前边吃边聊,宋天耀始终没有急着提起今日见自己的话题,冯义昌有些心急,因为他猜不出对方的心思,万一这餐饭不明不白就结束,他一无所知,过两日宋天耀或者褚孝信却当他故意刁难,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看一小坛潮州糯米酒已经见底,可是宋天耀仍然没有说起来的打算,冯义昌端起酒盅主动问道:“宋先生,不知允之母女现在生活如何?”
林逾静是林家的人,宋天耀与林家不睦,这些事他都清楚,此时他虽然不知道宋天耀为什么见他,但是对方见面时先提了允之母女,他就已经知道很可能是要让冯家卷入林家与宋天耀之间的争斗。
老实说,冯义昌脸上挂着笑,心中却在泛苦,林家也好,褚家也好,他一个小小的药材商人,哪边都得罪不起,可是他也知道,必须选边站,宋天耀先找了他,那他就只能站到宋天耀这一边,不然的话,哪怕他没有帮林家的打算,也已经是宋天耀的敌人,褚家收拾林家也许吃力,但是收拾他冯义昌,不过是闲话一句而已。
“这就是我说的因与果了,如果当初没有冯老板因为家事把令弟赶出家门,他也怨恨满胸,沾染烟瘾,更不会早逝,我三叔也不会遇到三婶,允之也不会成为我妹妹,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餐,这就是当年种因,现在受果,今日也与当年一样,冯老板,我有件事想问清楚,我三婶从林家到冯家,是只有一张妹仔文书还是堂堂正正领了婚书?你种哪一种因,以后受什么样的果,没有人帮你。”宋天耀停下筷子,语气随意地说道。
冯义昌用手帕抹了抹微微见汗的额头。
林逾静怎么到的冯家,他当然知道,是他当时仍健在的母亲与林家大夫人作主,把林逾静明嫁实卖送到了冯家,对外宣传是嫁女儿,实则是卖妹仔,女儿闹起来能争家产,可是卖出去的妹仔,就与原来家人再无关联,哪怕最后上到法庭上也不怕。
“虽然当年的确是有一张妹仔文书随着允之娘来了冯家,不过年深日久,加上兵荒马乱,那份文书早就没了,我可以说允之娘是堂堂正正嫁到林家,可是林家应该还有一份,会被拆穿。”冯义昌思索了一下,如实说道。
宋天耀脸上挂着和煦笑容:
“那些都不关冯老板的事,被林家拆穿,出了问题,也是我宋天耀一力承当,我今日只想求冯老板和冯家上下老小,在必要时帮我作证,讲一句我三婶是当年明媒正娶入的冯家,而不是被当作妹仔卖进林家就可以,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冯老板,你帮不帮我?”
第三九八章 如果还能拿起刀,就再打一场
土瓜湾码头,雷英东披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衣从柴油货船的船舱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先朝自己手下不耐烦的问了两句,等看到蹲在船头吸烟,逗弄养在船上用来看船的狼狗的黄六,愣了一下,迈步走了过来,把正被铁链死死拴住,却仍旧呲着牙齿朝黄六的位置不断扑跳吠叫的狼狗交给手下带去船尾,这才开口打着哈欠说道:
“六哥,中午跑来我的船上调戏公狗,吵我睡觉,你有没有公德心啊?昨晚有船货被大天二扣到,我忙到天光亮才拿钱出来解决掉,已经够火大,好不容易睡个觉,你又来?”
他在海上跑船,没有固定作息时间,不过大半时候都是晚上装货开船,极少白日出海,昨晚有艘装载柴油的货船被大二天在澳门海域附近追上,开价三百万,收不到钱就杀人沉船,雷英东忙了大半个晚上,请过河卒李权带着人出面,最终花了三十万港币,又给了李权手下五万块的车马费,总算把船和货带了回来。
黄六把烟蒂弹到海水中,起身勾住雷英东的脖子,把他搂到船头护栏处调侃道:“我老板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晚上去他家吃饭,我见到这条狗够肥,不如晚上吃狗肉火锅。”
雷英东非常不适应黄六的动作,在黄六勾他脖颈的时候,他手摸到了腰间,远处的几个手下也都和他几乎是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