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现在对如何治疗伯莎·梅森这件事更加感兴趣。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的,按照原著既定的情节发展,等到伯莎·梅森放火烧毁桑菲尔德的时候,再出手救下罗切斯特先生,也算是一种报答了。

——可是,伯莎·梅森死了,这样的结局真的是罗切斯特想要的吗?如果是的话,他何必冒死救她?

——甚至……在之前的许多年中,包括把伯莎·梅森从西印度群岛“押送”到英国的途中,他有无数机会杀死自己的疯妻还不会引起怀疑,可他一直没有那么做。

——然而,他不杀她,却也做不到喜爱她、宽容她和怜悯她,他只是在忍耐她,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对方。

——那瞎了的眼和残疾的肢体,是不是他内心的救赎?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罗切斯特的脚踝扭伤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

这人在养伤的时候也不清闲,每天都有经理人、律师、账簿管事、佃户和附近的绅士拜访他,桑菲尔德的大门总是开开起起,脚步声和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再也没有之前的僻静安宁。

这天晚上,裴湘本来都要上床休息了,忽然被一阵隐隐约约传来的琴音吸引了心神。她凝神细听,不知不觉就沉浸在了那些流畅优美的音符当中,于是,她又偷偷溜出了房间,循着音乐声一路找去。

书房内,喝了一些酒的罗切斯特心血来潮,独自弹奏了一会儿钢琴。他思绪翻涌,许多旧事袭上心头,一时间便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等他稍稍回过神来后,却猛然发现,某个早该上床休息的小姑娘此时正一脸陶醉地坐在高背椅上,还用一双小手捧着脸,闭着眼,晃着脚,看上去自在享受得不得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饶是罗切斯特再如何多愁善感,那些悲观愤世的情绪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