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 太阳还没升起来。

稀薄的月光吝于照亮屋室,以你的眼力,在没开灯的情况下, 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屋内的摆设。

因为开窗通风,夜里的气温有些低, 放在被子外的手臂竖起了鸡皮疙瘩,你现在身处的环境, 和梦境的明亮炽热完全相反,昏暗而阴冷, 你怀疑下一秒,你们三人中的谁就要打个喷嚏。

你却要比梦中安心。梦里无法掌控思维和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 梦里也没有人握着你的手, 像风筝的丝线,让你知道, 在空中飘荡再久,也总有人将你拉回到地面。

今天五条悟没有回校,直接留在了公寓,也学着夏油杰推进来一张折叠床。小小的卧室登时拥挤起来,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你们干脆将三张床拼在了一起,才勉强留下行走的空间。

虽然两只手都被占了, 让你只能平躺,连翻身都是奢望, 但相应的, 因为空间被缩减, 床与床之间的距离微不可计, 你们的手不再是悬空的状态,比上次舒服许多。

只是公寓里没有足够大的被子,你们三个又不是睡觉安分的人,所以各自盖了一床,为免被子从牵手的地方漏风,所以你们的手是放在被面上的。

为此五条悟还抱怨了声麻烦,说是又搬折叠床,又搬被铺的,不如挤一挤盖一床算了,却被夏油杰制止了。

被他制止后,五条悟倒也没露出类似“做错事说错话”后的抱歉、羞恼,像刚刚被驳回的提议只是“睡前喝杯牛奶助眠吧”这种程度的话。

而制止五条悟的夏油杰,也没有“同伴脑子坏掉了居然在女生面前说出这种话”之类的痛心或者难为情,好像他驳回的只是“早起喝杯柠檬水减肥吧”这种程度的建议,反而在铺被套的时候飞快地掠了你一眼。

仿佛在等你的反应似的。

而你那时在想——

这两个人,意外的没有性别意识和意外的很有性别意识。五条悟的类型还算在预料之中,你没想到的只是他居然能那么自然地抛弃性别。而夏油杰嘛,他主动牵住你的时候,你就将他划为了将同伴置于性别之上的品种了。他的这番言论完全在你预计之外。作为这两个人的同伴,你生前究竟是哪一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