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锐身经两朝辅佐永兴帝三十余年, 他比谁都通透那万人之上的永兴帝最忌无用之臣,人无能本是无罪,可是一旦被功封作臣, 供不起新主,便不该有陨落见君的颜面。
若非萧云奕亲眼所见,虞锐能拖着病体瞒至侯府发丧。
永兴帝低声笑着明知故作:“生死有命,朕想你除了多派些太医照料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你不是阎王爷,掌不了生死簿,难道朕就是了吗。”
萧云奕扣紧了拳头。
“闹了半天,你在怪朕。”永兴帝眼皮子快垂至下睑,看人,尤其看自己的儿子那是一瞅一个准:“你怪朕这时候还派虞靖南下剿匪,不赏有硕硕军功在身的敬安侯一个儿女双全的新年。可自朕登基之后大梁将帅只减不增,如今撇去守过边关,武功兵法俱佳的虞靖还有何人能迢迢千里担此重任?若动南边的付氏兵百姓会怎么想,那便不是剿//匪,是要打仗!你可想过放一虞靖,江南会有多少人家挨不到除夕!”
永兴帝苍劲声线勒的萧云奕难受,他掷地有声含带强犟之意:“儿臣明白,儿臣!”
“又要,你又要说你愿前往!”永兴帝朱笔在折上龙飞凤舞:“你才回京几日?若再南下得胜而归,满朝恭贺下会有多少流言蜚语,说你说克扣军饷都是好的,若来一句你和南兵勾结,你和逐雁营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才说到胜,若是败了,莫非要朕用军法处置你!”
萧云奕嗅到盛怒的火气,对,再大些,大些!他膝盖扎的更牢:“父皇真信任儿臣,流言蜚语定会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你是越发愚钝还是大梦未醒!自你违抗圣旨执意与南昭结姻,听到的鬼话还不够多?近来南昭和吐蕃纠缠不清,朕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人能在昨日说你不顾全大局,明日便能弹劾你通敌卖国!”永兴帝瞪目拍案:“朕一次次给你的歧路纠正,培养你至今,要的是一国太子!不是什么感情用事卖弄武艺的闲王!”
“父皇是坚决不准儿臣代替虞将军?”萧云奕将头低到再低不下,唇角却在抑制不住地上扬。他父皇说的不错,如今朝堂放眼望去,排除掉他再也找不出比虞靖合适的人选,加上他今日一闹,虞靖南下之途是板上钉钉绝不会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