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却本就几分情热未消,这时口不择言,只嘀咕说:“这会儿倒叫起什么沈解元了,放榜的时候也没见你在,这时候再来喊,我也没银子赏你。”
说完了,便见卫瓒在那抿着唇忍笑。
才知这话漏了心绪。
越发红了面孔,缄口不言。
他这一生不曾这样复杂地恨一个人,如今卫瓒着实是叫他见识着了。
卫瓒知道不能再踩这小病秧子的痛脚了,只转移了话题,轻声说:“没银子赏,那有状元糕吃么?”
这倒是一定有的。
放榜前后,人来拜访送礼不知送了多少,到现在外人上侯府门儿来,都顺手附一盒子,各色口味的都有,算不上什么顶好的东西,也不过是讨个好彩头。
沈鸢连带着屋里头的姑娘们接连吃了好几日,也没吃完,在府里头四处发。
沈鸢瞧了他一眼,半晌说:“饿了?”
卫瓒笑了笑,“嗯”了一声。
沈鸢想着,也觉得这时间该饿了。
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说:“我回来时见厨房已经开伙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做得了。状元糕也还有,你若想吃,我叫他们给你热一热。”
卫瓒笑了一声,开口声音却几分哑,喊他一声:“沈折春。”
沈鸢:“嗯?”
卫瓒说:“我想亲你。”
这一路其实想了许久了。
沈鸢瞧了他半晌,慢慢俯下身来,却是捉了他衣裳的一角,慢腾腾地,细致擦去了指尖的潮湿。
两双眼睛挨得那样近。
沈鸢眨眼时,卫瓒甚至仿佛也生出了一丝细细的痒。
唇也近在咫尺,仿佛动一动就要挨上了。
沈鸢却是一字一字说:“你想着罢。”
第71章
傍晚吃过了饭,沈鸢将枕戈院的一间偏房收拾了出来,又将松风院的书运了好些过来,无事的时候,便只在偏院读书,省得同卫瓒打照面。
有一件事他至今没同卫瓒讲,便是那日安王叫他去,迫他看了卫锦程被凌迟之事。
倒不是他有心隐瞒,而是卫瓒此时重伤未愈,还是养病为要,来不及将这些事都一一细述。
只是他自己却到底是在意了的,尤其是安王那只扭曲的手,总是不自觉在他面前闪过,叫他不自觉想往下查一查,安王昔年在辛为质子,到底为何会受了拶刑。
他从外头搜罗了些无关紧要的民间文书,还有辛的邸报,如今难得静下心来翻,倒真能找着些蛛丝马迹。
此事当年其实算不得机密。
辛国宫妃皇子众多,势力派系复杂,安王作为质子一去,便得罪了当时的辛三皇子,那时三皇子也年纪不大,很受帝王疼爱,骄纵暴虐,只因听闻安王善书画,故意为难,要他一夜做十二神图。
绘图岂是这样快的事情。
安王连夜绘图仍赶不及,那时便有他身侧一人站出,替他赶制了六张。
那人名唤叶书喧,是安王带去辛为质的随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