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进来倒茶,神色复杂地说:“……小侯爷在窗外呢。”
沈鸢一推窗,果然瞧见卫瓒在那瞧着他,抱着他那一杆银枪,隔着窗纱瞧着他影子。
见他开窗,不知怎的,还透出一股子可怜劲儿来。
大毛二毛都没有他看起来更像一只狗。
沈鸢什么安王不安王、未来不未来的,都来不及想了,只头疼道:“让他进来吧。”
这话一说,却见知雪神色更复杂了,欲言又止。
沈鸢这才想起来,茶楼上头,卫瓒那又抱又搂的,一准儿让这小丫头瞧见了。
顿时心里头“咯噔”一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小侯爷他……今儿有些不舒服,脑子不大正常,你不用放在心上。”
知雪眼珠子转来转去,支支吾吾应了一声,也没问要不要她把脉。
沈鸢一见她这样,心里便知道没瞒过去:知雪这小丫头鬼精灵着呢,一定猜出点儿什么了。
果然,卫瓒一进门不久,沈鸢扒着窗缝去看知雪。
这小丫头偷偷拉着照霜的袖子,两个小姑娘正在树底下,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还时不时往书房这儿指一指。
也不知怎么说的,知雪还自己抱自己,做了个搂在一起的姿势,胳膊腿儿扭了扭,显得很是缠绵。
这下连照霜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了。
这死丫头跟谁学的。
哪就抱得这么恶心了。
沈鸢登时面孔就窘红成了一团,慌慌张张把窗给关上,扭过头去,小声骂卫瓒:“都怪你。”
“没事发什么癫。”
一对上卫瓒专注看他的眸子,也不好说话了。
沈鸢坐在椅子上,气恼瞧了卫瓒好一会儿,挑着眉说:“你这梦怎么做的,从前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傻了呢。”
又忍不住嘀咕:“茶楼上不是挺威风的么。”
卫瓒道:“先头……并不记得这段。”
他只记得沈鸢是受了委屈,可这一切,都像是被塞在一个小匣子里似的,他将这匣子一开,却被这一段记忆折磨得浑身发冷。
他如今瞧着沈鸢不在视线里头,都觉得心慌意乱。
沈鸢有意揶揄了一声:“毕竟也算不上什么要事,是吧。”
卫瓒张了张嘴,声音几分哑,开口却又说:“我……”
“我说笑的。”沈鸢说。
见他面色差劲,沈鸢有些别扭地咳嗽了一声,只低下头去,继续读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好点了再跟我说就是了。”
卫瓒说:“好。”
隔了一会儿,沈鸢却又不知怎的,总觉得不大自在,抬头看了看他,问:“喝茶吗?”
卫瓒摇了摇头。
沈鸢越发觉得不自在了。
他很少跟卫瓒两个人在书房里、一声不吭地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