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得意还是羞窘,更多的还是莫名的暖意,就这么涨潮似的慢慢涌了上来。
却是垂着头,绞着衣裳袖子不说话了。
卫瓒这人,不是不会说话,就是傲气了许多年,不好意思多说那些儿女情长的话,可沈鸢偏偏就吃这一套。
侯夫人几滴眼泪,几句真心话,就将这小病秧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指东不往西的。
到了卫瓒这儿,却是越养越难养,再让着哄着也不好使。
他便有些想得明白了。
他得学着稍微低一低头,让这小病秧子见着点儿他的真心。
这事儿其实不大容易。
他跟他爹靖安侯是一个脾气,插科打诨、装模作样都行,让着哄着也简单,只是要说句真心话很难。
但他能学着一点儿一点儿说。
沈鸢掉下来一缕发在颊边。
他慢慢挑起来,帮他掖在耳朵后头。
这小病秧子连耳朵都生得比别人好看些,流畅又秀致,耳垂软绵绵的,捏在指间便忍不住想揉一揉。
他轻轻揉了一下。
那小病秧子也没伸手拍他,想来就是哄好了一半了。
他嘴角便忍不住偷偷勾起来。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沈鸢忽得说:“卫瓒,你哪儿伤了?”
他无奈说:“你又瞧出来了?”
这小病秧子眼睛是什么做的?
他一点儿动作不自然,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沈鸢说:“你回来时我就瞧出来了。”
卫瓒有些尴尬,嘀咕一声:“后背。”
又说:“不是刚才受的伤,是上山的时候没注意,后背被火燎了一下。”
当时没找凉水冲一冲,后头急着去伏击,也没处理。
回过劲儿来,才觉得是有些火烧火燎的疼,抬胳膊都不大舒服。
沈鸢淡淡嘲笑他一声:“没用。”
他“嘶”了一声,说:“沈折春,你是不是心黑的有点儿过分了。”
沈鸢却说:“你别动,我给你拿点烫伤药过来。”
说着,要从他怀里起来。
却又被他轻轻攥住衣袖,装模作样可怜巴巴说:“嘴唇也伤了。”
却是指着沈鸢亲自咬出来痕迹给他看。
沈鸢面色一窘,却是说:“活该。”
说着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