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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峥静静看着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于以手掩口,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老夫人,”他开口道:“借条在这里,我也带了人来,门外还有十个账房先生等候,劳烦您差个人带路,我们现在就要将这一百六十万两带走。”

裴老夫人脸上的光彩刚刚绽放出来,就猝不及防的枯萎了:“现在就要带走?”

她呆了一下,忽然扭头去看燕琅,声音艰涩,饱含深情的道:“蘅娘,你可是裴家人啊……”

“从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燕琅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目光中却带着残忍的冷酷:“从裴绍决定杀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裴家人了。”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不必说我跟裴家再无亲缘,只有仇恨,”她执起帕子,三两下将脸上泪痕擦干,道:“别磨蹭了,老夫人,差人带路吧,还钱之后,我还有账要跟裴绍算呢。”

裴老夫人从没想过真的要出这笔钱,毕竟在她看来,裴夫人伏法在即,这件事就该过去了,至于裴绍,他虽然有错,但沈蘅毕竟也没怎么着,小夫妻打打闹闹的不都是常事?

叫裴绍低头,好好的赔个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燕琅只看她神情,就能猜到她心思,既觉得可笑,又觉得荒唐:“老夫人,你知道夏氏要毒死你的时候,是什么态度?我冷眼看着,一简直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鞭尸泄愤,怎么现在轮到我身上,你就这么宽容了?”

“哦,我明白了,夏氏想毒死你,所以她该死,裴绍不想毒死你,所以他就应该被原谅,可我呢?”

她神情一肃,厉声道:“夏氏要毒死我,裴绍也要毒死我,他们都要我死,这会儿事情败露,我想要他们死,这有错吗?!”

裴老夫人见多了沈蘅恭敬的样子,冷不丁看她这样桀骜,脸上不禁闪现出一抹不快:“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毕竟是夫妻……”

燕琅嗤笑一声:“夏氏还是您的亲儿媳妇呢,您还不是打算要她的命?现在轮到裴绍身上,你跟我说什么夫妻情分?他对我下死手的时候,可曾顾及到我们的夫妻情分?!”

“今日太子殿下在此,我的叔父在此,裴家的长辈也在此,”她一指裴绍,声色冰冷:“裴绍与夏家女私通在先,要害我性命在后,我要与他义绝,从此再无干系!”

裴绍脸色僵白,裴蕴神情也不好看,裴老夫人更是身体颤抖,说不出话来。

燕琅转向太子妃,哽咽道:“娘娘,您也是女人,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如果他只是领了夏家女回来,那也就罢了,可他想要我死啊,夫妻多年,他竟下得了这般狠手,真是禽兽不如……”

皇帝宠妾灭妻,纵容夏贵妃的种种妄行,太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半点也没体谅到皇后的苦楚,新得了个美人,宠的都要上天了,亏得她有儿子,母家也算势强,否则,不知要被那侍妾如何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