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满心绝望,摇摇晃晃着下马车时,已经盘算着干脆和离算了,免得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拖累到自己身上。
——这显然是个明智的决定,她会用下半辈子来感谢今天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
世子夫人心头一冒出这想法来,便再也刹不住了,婆婆刁难,小姑蛮横,丈夫也就那样,房里还有几个小贱货整天搔首弄姿,现在名声又臭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或许是因这想法,进沈家的门时,世子夫人脸上的迫切与担忧也淡了,沈家还有未曾离去的宾客,瞧见她时的目光与神情,叫她脚底板都觉得发臊。
身边的侍婢轻轻碰了碰她衣袖,世子夫人回头去看,便听那侍婢低声道:“夫人在看您呢。”
世子夫人微微一怔,顺势看过去,便见自己母亲站在不远处,目光担忧,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
她心头骤然一酸,近前去请个安,便听母亲低声道:“我回去同你祖母、父亲商量此事,还是,还是早些抽身吧,你还年轻,下半辈子还长着呢……”
世子夫人哽咽道:“是,叫阿娘为我挂心了。”
……
世子夫人怎么接了太婆婆与公婆回去,这暂且不提,燕琅手头上也有一堆事要处置,接连两日,都忙的脚不沾地。
沈家的根基在河西,族地也在河西,沈平佑死后自然也要安葬在那儿,落叶归根,林氏与燕琅扶棺北上,没人能挑的出毛病来。
第三天清晨,燕琅与林氏一道用早膳时,才听林氏道:“高陵侯府的世子夫人,与丈夫和离了。”
“啊?”燕琅给惊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昨天,”林氏道:“她父亲往陆家走了一遭,叫人见证着写了和离书,当天就把嫁妆带走,一刀两断了。”
“……”燕琅对世子夫人印象不坏,顿了顿,道:“也好,及时止损吧。”
“陆老太君原就受了刺激,经此一事,更是卧床不起,高陵侯也上表称病,辞去了身上职务,”林氏叹口气,道:“你若是担心陆老太君,不妨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