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她一向记忆里绝佳,竟然清楚的记得来时的路,只是天太黑不好辨认又走的慢,等到她满身泥水的走回家里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她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对父母说的,反正父母见到她的那一刻先是狂喜,继而是狠狠的将她骂了一顿。她想辩解,还没有来的及就已经晕了过去,迎接她的是一场差点夺去她生命的高烧。
时隔多年阮恂早已忘了自己在路上走了多久,但是她忘不了置身于黑暗,满天地都只剩下惊雷怒吼和闪电横劈于天地的恐惧,那个时候她已经深知死亡的含义,无疑是怕死的,她怕见不到父母,她怕不能继续上学,她甚至害怕不能再去医院,尽管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摩天大楼都好想要被震碎似的。
伴随着的,是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多了一道别的声音,阮恂慢慢从地上挪过去,抓住手机又立刻躲在了床和墙角并在一起的角落里,看也不看就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嘈杂而不真切,阮恂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听清:“你在没在酒店里?”
是白忱。
阮恂愣了愣,她应该好奇白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问她在不在酒店里,但是她的思绪好像变得十分迟钝,半天转不过弯来,只是木木的道:“在……”
而白忱说:“我在你楼下。”
闪电似乎歇了,雨的声音的通过电话和窗外传到阮恂的耳朵里,她才反应过来,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
“你姐告诉我的,”白忱含混的解释了一句,“我想了半天没什么好给你买的,就给你买了串糖葫芦,待会叫酒店服务员给你送上来,你打电话给前台就行。”
阮恂来不及答应,她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去阳台上往下一看。
套房在十楼,能比较清楚的看见楼下,公路和人行道都成了笔直的湿漉漉的长带,小甲壳虫似的车子和花椰菜似的行道树,以及漂浮在灯火雨夜里,那么鲜明的一把黑伞。
“我就是来看看你,”白忱见她不答应,继续说道,“阮含一说你家里出事了,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