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恍惚的想起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一件事。

那是在秃鹫盘旋的乱葬岗中,他被仇家切开了喉咙丢在那里,双眼怔怔的望天,只剩下一口气。

灵魂被百手拖拽着、快要沉入地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他。

那时容珩还不到束发之年,是个身量未足的小殿下。他站在死人堆里,却一派淡然从容,仿佛自己立在萧萧竹林中。

那双灰蓝的翳瞳环顾一圈,盯住了他。

高茂记得自己当时对他血淋淋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也笑了一下。

还自语一句,“这个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时候他听着自己喉间的嗬声,觉得这人真是诡异极了。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让他活了下来。

虽与常人有些不同,不过谁不愿意活着呢?

这世界上的病千奇百怪,他不过是患了种轻症。

思绪飘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女郎面颊上的小伤口上。

他觉得殿下忽然变得像个人了。

容珩轻易便能看穿他的心思,淡淡的睨他一眼,道:“高茂,她的一根头发丝,你也不能碰。”

“……是。”

而后他没再过多地责难他,只淡淡的警告了一句,“不许有下次。”

“不然,我会生气。”

他颔首称是。

容珩这才满意,摸出一个空瘪的水囊,倒进去大半桌上的茶壶中的茶水,盖紧塞子扔给他。

Tip:移动端、PC端使用同一网址,自动适应,极致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