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抚上他的肩,揽过青年一把纤细的胛骨与苍白皮肉,给他递了盏自己平日用的茶碗:“水还温热着,你先饮。”
然后他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指弹了弹:“如此好文采怎可辜负,抛开他骂孤不谈,倒确实是篇锦绣文章。孤头痛发作时便拿出来看看,一身冷汗即刻痊愈,竟比华佗开的药还管用些。”
“果然文章如药,救人治世,还真一点不错。”郭嘉喟叹道,抬手一口饮尽,回味悠长地咽了咽喉咙,“好茶。”
“日晞前半晌的朝露所泡,岂能不妙?”曹操笑看青年怡然自得的模样,又为他斟了一盏。
“茶尚如此,万事还得伺准时机一击而中才能如意。”
郭嘉叹息道,狡黠如狐的眸子在曹操眼中逡巡一番,语调也不自禁地加重,已是意有所指。
曹操岂会不明白,当下抚掌大笑:“这才是郭奉孝此番着急见我的真正意图罢,也是难为了奉孝与孤闲扯甚久。”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主公宜速战速决。”郭嘉突然直起身,挺拔的身体宛若最最高洁的芝兰玉树,拱手弯腰,“主公不用迟疑,嘉敢以性命担保——此时发兵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
“孤确也做此决定。至于许都,孤要请一个人坐镇。”
郭嘉抬起头:“只能是他,非令君不足以让主公放心。”
“正是。许都于孤犹如心脏之于鹏鸟,羽翼犹可丧,而心乃命之根本。原是一人镇守决然不够,但若是他在,便是二人也嫌多了。”曹操沉沉道,从桌角处捧起一方镂金飞玉的玺印,上雕黑金麒麟之钮,指腹在侧边微微摩挲。
郭嘉斜眼一觑,心中不禁一动:“司空私印?主公对他果然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