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不让你了?阿兄,不是,你本来写的就比我好上百倍,弟弟我这点粗俗鄙陋的水平还敢在你面前卖弄啊。”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曹丕毫不怀疑是言不由衷的拍马屁,但这自曹植的嘴里传出,再配上那双水汪汪的褐色大眼睛还在眨巴,简直真诚无比。
“可惜啊,这都到了旰时了,子丹伯仁都在府外等我半天了,我先行一步,下回咱们再作诗。”
不等曹植“阿兄阿兄”地挽留,他就已扬长而去,只剩弟弟在原地噘嘴不高兴。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真是不解风情。
曹植晃晃脑袋,遗憾地叹口气,随即整理了会儿衣冠,推开门也走了。
蓁蓁一个人在河边寻了曹植半天,天气虽凉快但走了好久也泛热,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蹭得衣领湿乎乎不舒服,她不由得抱怨起来:
这个臭阿植,居然连钱袋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带,真是个漏斗!这下怎么请客,到后来还不是丢的自己家的脸。
虽然那个混小子总是忘东忘西不着边际,但她不得不承认他又聪明得过头,才华横溢也不足以形容他脑子里装的文辞锦绣,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怕也有人信。甚至能令所有人为之嫉妒艳羡,却又不得不甘拜下风,满脑子只剩服气。
蓁蓁本来很不喜欢那个收养自己的女人,但偏偏她有个这么个让人很难不喜欢的儿子,于是蓁蓁只能暂时说服自己:我屈就于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阿植实在太讨人欢喜,至于别的我也不在乎,我就一直把她当空气。
忽然前面不远处一个亭子里微微传出吟诗之声,虽然声响不大,她也听不清到底在念些什么佶屈聱牙的诗句,但听那自信骄纵的语气——不是自家曹植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