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声如山倒海,近乎疯狂地倾泻愤恨,试图打破本就脆弱的窗棂。冰凉的雨点随即铺天盖地刮进来,侵略性地滑过阿笙的发间,缓缓在面庞上淌下。

只是她也并不觉得冷,甚至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

荀彧望着她木然发怔的表情,脸上毫无缓和的意思,凝视她,口中一字一句:

“卞夫人,你不该对司空与祭酒恶语相向,祭酒或许能原谅你的失言,司空却未必。”

郭嘉又是一个局外人,清俊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悦,只是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一声不吭。

她没开口,于是他眼睑微抬,“你所以为的世界,并不会围绕你的想法去运作。而你又懂得什么呢?你拿屠城诛杀士族以指责司空,说司空此举涂炭生灵,可你又何曾明白过实情?你才是最大的无知!”

“我无知?”她被这话瞬间惹恼,不禁打破自己的沉默,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白衣浅衫男子并非荀彧,真正的文若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不可思议的话来。

不禁把对曹操的怨气转移到他身上来,从前的敬畏与尊重一下子被打碎,眼里都快喷出火焰,身份地位的界限瞬间全部推倒:“你疯了吗荀彧!”

“姓卞的!”这直呼其名把霜霜震惊懵了,不由得要制止阿笙,脱口而出地叫道。

阿笙哪理会她的提醒,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眼角几乎被悄悄渗出的泪滴染成浅红,随手拿手背一抹,“你究竟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荀彧?我记忆里的你,愿望从来都是庇佑黎民匡扶天下,是世间最仁心善念之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