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达……”他在这邀功似的比划,她望着他的眉目愣愣地看了许久,突然字正腔圆地念出他的名字。
这一喊倒教他一怔,不知她要说些什么,只闭上了嘴呆呆地盯着她。
泓雪向来伶俐大方的人,此刻被他如此直白的目光看得满面通红,连鼻尖都羞得涨成了绯色。她挠了挠头,把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又挠得稀乱,冒出了一丛丛碎发。
和风如柳絮柔煦地吹拂在面,悄悄地钻进心里令人微微作痒。一只倦鸟扑棱棱惊起树枝,落了几片稀稀疏疏的叶。
他们谁也没开口打破这片刻的静谧,泓雪的手却都快紧张地攥成拳,在心里暗暗发急:你平日看上去筹谋划策聪明一世,怎么就猜不透我的意思呢。
“蠢笨!”她忍不住再次跺脚,在心底暗自腹诽,但这次是恨铁不成钢的不忿。
“荀军师,阿鹜的意思呢,就是让你……你带她走啊。”在这空气都变得灼热的环境中,身后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掀开,阿笙从中探出头来道。
她焦躁地有些发热,索性也脱去了身上假扮丫鬟的深色小比甲。从荀府一路过来,在后面悄悄地窥视两人这么久,她比他们还心急。
泓雪责怪地瞪了她一眼,却在内心给了阿笙一个大大的赞许。果然是相处数年的交情,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摸得这么清楚。
她托着腮坐在道旁的木桩上,大胆地直勾勾望着荀攸:“我现在是被通缉的戴罪之身,哪都去不了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荀攸却没有她预想中的面色泛红,反而极为自然地拉过泓雪的手,展颜一笑:“攸还在担心阿鹜姑娘心下不情愿呢。姑娘此前偷偷离开,让攸只觉此心不安还极是挫败,以为姑娘是对攸无意。”
云翳渐渐散去,露出了月色明朗的光芒,伴着微风洒在每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