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发前,梁温又与他说,既然他与高盛交好,为何不趁机从源头销了奴籍,抹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待回家之后,不必再被人拿来说道。

这两点皆中他的心事。

他卖身契所用大印正是西让州司狱,想来他的入籍文书也存放在此地。高盛帮他处理干净文书,只需一句话便可。

想到这里,他起身,对着高盛郑重一拜。高盛疼惜他的才华,侧身让过。

“正要求助大人。草民本不想麻烦大人,只是入了奴籍,身份卑贱,很多事比草民想象中要更难。”

“你只管说,能帮我一定帮。”

“多谢。”陆恩看向远处青山,暗色山峰起伏连绵,远远缀在天边。天边之外,便是他的家乡吧。

“草民本是江州陆家子弟,不幸被人牙子抓了,迫草民入了奴籍。”

高盛讶异起身,失声大喊:“江州陆家!可是那个出了三代宰辅的陆家?”

“正是。草民家中向来重视名誉,我若不除去奴籍,哪里有颜面归家?只是除去奴籍……”陆恩艰难启齿,“我入的是官奴。”

“胡扯!”高盛更惊讶,“宰辅之后,怎么可能是罪臣之子?你不是说你是被人牙子拐去,怎会是官奴?”

陆恩正要答,后院的婆子疾行而来。

“大人,姑娘有要事,请您务必立刻去见她。”

高盛目光沉沉看了陆恩一会,随着婆子走了。一炷香后,高盛又从后院归来,见了陆恩,倒头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