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嘴上说着无所谓,一面又在晚上喝下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看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愤恨地将镜子砸成了两半。

“是心理问题也说不定。”

家入硝子曾这么对她说。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医生。”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啦。说起来,听说隔壁新开了一家甜品店,硝子有没有兴趣?”

她逃避了问题。

绘里花一直认为,向别人诉苦不过是徒劳的行为。

除了赧于开口外,和陌生的人分享烦恼不过是平添灾难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和五条悟斗嘴成了绘里花发泄情绪的途径。

她努力地笑得很大声,就好像这样就不会想到烦恼的事了一样。

有些人,光是过完平凡的一生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即使是这样,十六岁的绘里花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因何而存在的答案。

——直到她的灵魂三番四次地找到太宰治。

和日本大部分其他城市不同,汇聚了大部分异能力者的横滨,一到晚上便会战火纷飞。堆砌了生锈集装箱的港口是子弹横飞的天地,她的灵魂孤零零地站着,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彼时的太宰治只有十六岁,他坐在一堆尸体中央,缠着绷带的手上握着把枪。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顺着雨水落进了脚下的低洼里,沿着沟壑一点一点地飘向远方。

少年那白色的衬衫上蔓开一层薄薄的红,他看起来似乎是被落在脸上的雨点惊醒了,没什么表情地抬眼望向天空,那双仿佛缠了蜜糖般的鸢色眼睛里看不见光彩,只映出了广阔天空上浓重的乌云。

“接下来怎么办?”

出现在他身后的赭色影子这么问道。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