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朝义闭起眼睛,回忆地吹出了一段小调,像是有些沉浸般地奏着曲,在更远处的妖怪们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研究什么邪肆术式之前,才停了下来,慢慢睁开眼。
原本就杂乱的庭院在梅雨季里景色比起之前肯定不怎么样,但好歹还称得上淫雨霏霏、草叶拥裹。他这一段曲子之后,直接像是无情的秋风萧瑟而过,银钱、龙牙、五凤通通衰败在地,枫的新绿不再发光,还没变红就着急着打旋落地,凄凄惨惨还戚戚。
青年满意了,微微点头,总算没人会来骚扰他了。
他放下笛子,继续拿起身旁的小刀和一块厚实的木胚,摩挲了一下,仔仔细细地削起来。
“哎……”
有人在他身后叹气,折扇顶着额角,微皱的眉显出有些头疼的姿态,身后九条狐尾似虚似实地在狭小的空间自由舞动,细细一看,可以看见其中一条不曾变过实色,一直都是虚幻的火焰般的形态。
“吾记得阴阳师是要通乐理的,乐器至少都要擅长一二,黑夜山的天狗和万年竹的笛声你都听过,为什么吹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贺茂朝义没回头,温声说,“这笛子就是万年竹送我的,或许是笛子的问题。”
玉藻前:“……”
竹子精送的笛子都能吹不成调,换成其他笛子,恐怕他都要听不下去。
天狐鬼王要是因为一首曲子不得不从自己家里挪位置,哪里还有面子。
思及此,柔韧的一条狐尾当即前伸,直直朝着贺茂朝义身边的笛子窜了过去。
笃地一声,削铁如泥的短刀插在木条地板上,狐尾一顿,笛子就被拿了起来。
贺茂朝义平平淡淡的视线晃了过去,眼底带着很虚伪的惊讶,你居然要抢我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