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分不清早晨或是下午。他只是单手撑着头?,一缕刘海颓然地散落在额头?,扫到眼睛里?去。然而那墨蓝的眼睛直瞪瞪地,眼神空洞,像是两颗蓝色钮钉被钉在瞳仁里?——泛着死的光。

半晌,瞳仁里?那两颗蓝色钮钉松动了下。

然后?,一行凄清的眼泪,顺着少年柔美的脸颊缓缓地,掉下来?。这凝固的灰色场景之中,本不该有声音,可一声初生幼猫似的细微呜咽,打破灰色的禁锢。少年用手掌按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可眼泪,止不住地掉。

形状姣好的嘴唇微微弯曲,先是往回收,仿佛小孩子?般赌气瘪嘴,然后?又鼓起勇气,嘴唇上?下开合,那个?全?身心信任着,那个?最在意的名字,在嘴唇怒放成一朵花。

“悟……”

没有办法不想念。

没有办法不思念,他有着婴儿?蓝眼眸的恋人。

白辞用手指接住那些纷纷落下的晶莹泪水。

痛苦像是秃鹫,几乎要将他啃食殆尽,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躯壳没有魂灵,只会为了生存与利益而动。

门外?响起敲门声。

很快,白辞收了泪,扯了茶几上?的卫生纸胡乱擦了擦脸,按了按脸,调整了下表情,冷静地开口道?:“请进。”

门外?的是一位中年人,是之前在办公室目睹白辞虐杀上?层的咒术师之一。

冷冷地看?着他,白辞刻意用一种没有波澜的平静语气问道?:“什么事?”

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倏忽隐藏。

中年咒术师毕恭毕敬地鞠躬,然后?答道?:“白辞君,我们已经找到您养父夜蛾正道?被囚禁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