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后,老人又是惊讶,又是安心起来,只要不是强盗,什么都好说。
未寻跟着他进了大名府,大名已经逃走了,阿市夫人却不愿离开,现在,整个大名府上下只剩下阿市夫人和两位仆从了。
阿市夫人躺在床上,一块白纱包住了她大半部分的脸。
“夫人,您还记得我吗?”未寻上前去,蹲在阿市夫人面前。
“是你啊,我当然记得,拥有那么好听的声音的小姑娘,我怎么会忘记。”阿市夫人虚弱地笑笑。
“您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里呢?”
“我走了,这些花怎么办?我把它们从深山中强行移植过来,现在丢下它们,我做不到啊。”
“那大名呢?”
闻言,阿市夫人立刻笑了,她笑得像从前那么开心:“他啊,他把我从阿长手里强行抢过来,现在我容貌已毁,他就丢下我了。”
“……您恨他吗?”
“恨?当然恨啦,但是我更恨自己,恨自己以为他是真的爱我,而不是仅仅只喜欢我的容貌。”
“……那,您之前为什么要寻找能保持容颜不变的荀草呢?”
“……”阿市夫人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自己都在骗自己啊,如果我真的信他,又为什么要找荀草呢,可笑,他骗了我,我也骗了他,我还骗了我自己,可笑,真可笑。”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得被白纱包住的部分也灼痛起来。
未寻没有说话,她看了阿市夫人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您现在,还想恢复原本的容貌吗?”
“容貌?呵,容貌,我被这张脸害得还不够吗?”阿市夫人笑得有些癫狂,“要不是因为这张脸,我和阿长的孩子都要像你这么大了,要不是因为这张脸,我一辈子都看不透男人的心。”
屋内阴暗潮湿,只有一只将熄未熄的红烛在阿市夫人的笑声中闪烁着。
许久之后,阿市夫人又恢复了平静,她看着未寻脸上的面具,道:“小姑娘,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