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宾数次占自己便宜,而且越来越过分,此次居然连自己的妻妾都欲霸占,这是令杨维斗决计不能接受的事情。
若是杀人不犯法,等出去之后,杨维斗定要将其宰杀,而后将其切成数千片来喂狗,以解心头之恨。
反之,那边要从长计议了,有人能替自己行事,干掉彭宾,自己也会心悦诚服,打赏其百十两银子也是可以的。
“出去?哼哼!杨兄以为自己还出的去么?如此‘好忠良’,理应在大牢里常住才是嘛!”
彭宾认为杨维斗等人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均未认罪的话,朝廷不大可能放过这些人。
连钱谦益这样的东林魁首,若是不主动认罪都会被处斩,遑论声誉比其低的多之人。
尽管杨维斗等人顶着“忠良”的美名,可如此忤逆圣意,对抗朝廷,终究不是幸事。
这些人究竟会被如何惩治,便要看皇帝此番的决心了。
“此为你这狗贼一厢情愿之想法!我等乃是忠良,天书上已述,焉能受罚?”
杨维斗现在越来越不认为自己和同仁们会被朝廷惩罚,否则崇祯便是对天书不敬了。
“哦?若是杨兄以为天书所述为真,而李沾等人则刚好相反,在下不知双方结论相悖,哪方所言属实啊?”
彭宾引战的才能颇佳,一下子就将“忠良”杨维斗与“贰臣”李沾联系在了一起。
“彭宾!你休想得逞!我等皆为大明忠良!崇祯乃是无道昏君!”
李沾在隔壁竖着耳朵听着呢,明天要被处斩,哪还有心情睡觉。
“是吗?李兄适才不是还说暴明必亡么?怎又说自己为忠良呢?依李兄所言,莫非认罪便是贰臣,不认便是忠良?那岂不是说杨兄这忠良身份得来全靠一张嘴么?”
彭宾的诡辩之法已经让阮大铖都佩服不已了,论撒泼耍赖,彭宾已经算是整个诏狱头一号了。
“放屁!狗贼彭宾!又欲诬陷与我!我杨维斗光明磊落……”
“是是是!杨兄是君子,在下是小人。杨兄即便收礼,也是光明磊落。在下即便认罪,也是过街老鼠!杨兄霸气威武!杨兄义薄云天!杨兄所向披靡!行了吧?”
“你……”
“在下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莫非杨兄适才口不择言?所作所为并非光明磊落?既然光明磊落,还怕在下娓娓道来?杨兄这类‘忠良’,必定会被后世所颂扬,收礼要光明磊落,如此便是忠良了!让我大明遍地蛀虫皆可蜕变为‘忠良’,杨兄居功至伟。理应被陛下封为‘忠良大学士’,以表彰杨兄收礼光明磊落,乃是当世楷模也!想来那严嵩、徐介、张居正等人,便是因为收礼没有光明磊落,才被朝廷惩戒。若是此类人深得杨兄真传,必定名垂千古!而杨兄收礼光明磊落,可被铭记千秋万代!”
对方主动给自己送口实,彭宾便顺便借题发挥了一下。
这可真是说者有心,听着有意……
“狗贼彭宾!你定不得好死!”
“死之前定会照顾杨兄妻妾,哈哈哈哈!”
“啊……去死吧!”
“在下拼得肾虚,也要照顾到位!”
“哈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狱卒们哈哈大笑了,这彭宾果然有点意思,乃是性情中人,嘴上一点亏都不吃,自己可是要小心些,不能被其占到。
“彭宾!你休要猖狂得意!你不过是朝廷手里的棋子,还浑然不知!哪天被朝廷放弃,定会悔恨交加!”
复社魁首之一吴应箕为气得快要用脑袋撞栅栏的杨维斗解围,他也实在是听不下去,彭宾所言已经打破了一个士子的底线。
“不劳吴魁首费心了,朝廷哪里看得上在下,魁首高抬在下了,在下不过只是臭虫而已,远远算不上棋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在下胸无大志,出去之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风花雪月,何等快哉!说不定哪天又进来了,在下可是不能浪费大好年华了!”
对面那群“忠良”出去之后多半还会重操旧业,彭宾可是不想主动找死了,再也没有掺和之前那些事情的想法了,吃饭、喝酒、玩女人才是正道。
“你……”
这厮分明是油盐不进,不识好歹,吴应箕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也罢,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好了!用饭吧!”
阮大铖见到说的差不多了,便适时地插了一句,通过适才隔壁的表现证明,即便是士子之间,生出矛盾纠纷,能动手就尽量不要动嘴!
为啥呢?
说了半天还说不过人家,不是自取其辱么?
想杨维斗这样的货色,阮大铖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明知道彭宾善于诡辩,还主动与其进行唇枪舌战,而后被彭宾来个万箭穿心……
之前还只是个人受辱,这下好了,连家眷都被殃及了!
唉~!
不过众人低头一看碗里的情况,又没啥胃口了。
李沾那间牢房里的人,明日都要被处斩,加之粪水横流,污秽遍地,恶臭无比,没啥心情。
阮大铖与吴应箕这边则是知晓自己不日即将获释,出去便可吃顿好的补回来,对米饭就咸菜便没那么上心了。
可不吃是真饿,目前还不知道朝廷何时会释放自己,万一在三天之后,自己变相绝食,岂不是自讨苦吃?
“魁首!你若宴请阮师,在下可否去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