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局势尚未明朗,崇祯皇帝也没有对自己这些人做出最后的圣裁。
故而还不能妄下论断,想想当年袁崇焕案审了多久?
“魁首!崇祯如此对你,你却不欲辩驳乎?”
李沾对自己被当成贰臣抓进来是很不甘心的,这算甚子狗屁理由啊?
“辩驳?如何辩驳?”
钱谦益无比淡然地看着对方,心忖你以为我不想啊?
可是有用否?
隔壁那位同门师弟之前说得好,崇祯要你死,难道真会用贰臣这等拙劣借口么?
“我等均乃清白之身,何来贰臣之罪名?此乃千古奇冤也!”
被冠以贰臣之名被下狱,还有比这更为荒唐的借口么?
“敢问你又如何证明自身不是贰臣?”
钱谦益举重若轻地抛出了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等待对方说出自己认为合理的答案。
“这……当然不是!东虏尚未……莫非魁首以为……”
李沾觉得钱谦益实在是太过窝囊了,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集之,可曾听见我等对话?”
钱谦益没直接回答,反而呼叫隔壁的阮大铖,这厮想得到是比一般人更远。
“听见了!”
阮大铖这边都在默不作声,为的就是听清隔壁在讨论何事,好做到尽可能多地搜集些有用的信息。
“可否为李沾答疑解惑?”
钱谦益打算找个人作为自己的说客,显然此人很合适。
“有心无力,更怕挨骂!”
虽然声名狼藉,但能活到现在,说明阮大铖既不傻,运气又不错。
“哈哈哈哈……”
附近好几间牢房的士子闻言不由笑出声来,这老匹夫倒是学乖了。
“集之,下一步打算如何啊?”
钱谦益不理李沾及同牢房的众人,而是让他们听听隔壁那条“白眼狼”的心思。
“若是旁人问起,在下定然无可奉告,你我有多年交情,为过敌,亦为过友,在下便不想隐瞒了。既然狡辩无望,只能认罪,争取出去之后重新做人!”
反正很多人之前都听到了自己的打算,阮大铖没必要还刻意对刚进来的这些人有所隐瞒。
“啊?阮大铖!你这混帐!焉能向狗皇帝服软?我辈士子里怎能出了你这个败类啊!”
李沾没想到阮大铖连脸面与名誉都不要了,上来就打算认罪投降。
“因我姓阮!服软即服我!哼哼!”
阮大铖的这点聪明才智,都用在勾心斗角这方面上了,否则当年投靠魏忠贤之人何其多,岂能能用个废柴?耍个把人还不跟玩似的?
“哈哈哈哈……”
周遭一群听书的也大笑起来,这老匹夫倒是有点小聪明,还会利用同音字来玩点把戏。
“你莫要用雕虫小技来自作聪明!我等仁人志士定不屑于此!”
吃了亏的李沾知道阮大铖的德行,也就不指望他能拿出甚子好主意了。
“好好好!你若能全身而退,我即当众拜你为师如何?”
如此一来,反倒被前来一步在这住下的阮大铖反将一军。
“放屁!我焉会收下你这士林叛徒?”
阮大铖舌战不饶人,可李沾作为御史,干的便是寻机咬人的活计,自然也不是善类。
“若无本事,直说便好,何必如此呢?我若出去,你莫要效仿啊!”
一进来便锋芒毕露不好,阮大铖已经知晓了这厮的做派,心里便有了计较。
“白日做梦!在下断然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李沾已经不打算再跟这根“墙头草”多说废话了,真是太扫兴了,一进来便听到了阮大铖在狂吠。
“借你吉言!”
阮大铖已经想好了对策,心里也就不会像自诩为忠良的那些人一样焦虑万分了。
“好了,李沾心直口快,集之莫要生气!不妨说说你以为今后态势会如何发展?”
斗嘴斗得差不多了,钱谦益很会挑时候地做了和事佬。
“在下不敢妄言,在下只是猜测,隔壁诸位若不认罪,便很难从诏狱出去!”
念及昔日的交情,阮大铖便给了众人一个忠告,至于对方听不听,那他就管不着了。
“阮兄!在下乃是王铎,不知阮兄何出此言啊?”
王铎急忙摆手直至李沾这个蠢材再次开口,斗嘴除了浪费时间,一点用都没有。
论真才实学,阮大铖或许不行。
但比较嘴上工夫,这厮不逊于任何一位御史。
“哦~!原来是王兄!幸会!幸会!”
也就是类似于阮大铖这种人,能自然而然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说出幸会这种话。
“在下倒是不愿与阮兄幸会于此地,挑间酒楼雅间推杯换盏或许更为合适!”
王铎就想尽快从这鬼地方出去,他可不想死在诏狱里,时间一长,不死也得被打个半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