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铨在旁边一听,心里都乐开花了,合着这三位大老远过来,就是找骂的!
他们还没领教过太子爷的本事,等被骂得无言以对,也就彻底死心了。
“不知殿下为何在山东沿海废除良田,变为盐场,还遣人逮捕两淮盐商啊?两淮盐务可是关系到万户盐工及其家眷之生计啊!若是被山东盐田所阻,天下盐价必定不稳,将会影响社稷安危啊!”
之前沈迅为了追查三十万两盐税银子不翼而飞的案子,在两淮弄得鸡飞狗跳,盐商们都惶恐不安。
众人虽心有不甘,也不愿配合沈迅调查真相,怎奈对方是奉旨而来,手里还有大量如狼似虎的厂卫。
在追查到蛛丝马迹之后,便以此为凭,威胁一些盐商,有人承受不住,便照实说了,结果便是更多的人因此而遭殃。
最终,还是盐商们合伙凑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才将这位瘟神给送走,否则长此以往,只怕最终会耗资不下百万两银子。
更可怕的是,太子爷下令在山东沿海开设盐田,这对两淮盐商来说,不啻于釜底抽薪之计。
往后大量相对廉价海盐上市,淮盐还怎能在偌大的北方地区维持高价呢?
张溥也收了盐商的不少银子,这才趁此机会,要来京城讨个说法。
“淮盐价高,海盐价低,让百姓更能吃得起,此为其一。海盐含碘,能治大脖子病,是淮盐所不具备的,此为其二。海边田地早已被海水渗透,乃是盐碱地,没有良田,此为其三。山东大旱,朝廷在该地兴以工代赈之策,开办盐田可大量赈济百姓,兼顾捕鱼为粮,此为其四。爱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既然愿意读书,那就别当官了,可去翰林院读个痛快!”
就这还想难倒本宫?
做梦去吧!
之前怎么怼朝臣的,眼下就怎么怼你!
昔日廷议的激烈场面,你是没见到,你见到当时就得被怼灭火了!
“殿下,臣有一事不明。殿下之前严惩商贾,苛以重税,于商极为不利,市间又有传闻说殿下借机搜刮民脂民膏,乃是横征暴敛之举。自本朝开朝以来,便大力扶持商贾,而非随意打压,殿下此举或会尽失商贾之心也!”
黄宗羲见到张溥面露难色,便出言为其解围,既然来了,便不能被一个十岁的太子给噎住了,那未免太过丢人了。
“去年整个浙江,茶课银子不足一百两!本宫就按一百两计算,三十税一,也就是说,整个浙江去年就卖出去三千两银子的茶叶?爱卿可相信如此结果?多出来的部分去哪了?爱卿恐怕不知道吧?本宫知道,而且本宫也愿意告诉你,差额被商贾勾结当地官吏给私吞了,就是没进户部太仓。莫要以为本宫无凭无据,在信口开河,本宫在京城的商贾家里便搜出了两本账,一本是为了应付朝廷检查的,另外一本才是真实账面。茶商如此,其他各行各业无不如此!难道爱卿有所不知?还被蒙在鼓里?抑或是跟张溥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既然爱卿也愿意读书,那就跟张溥一样,都别当官了,可去翰林院读个痛快,正好作伴!”
一个是怼,两个也是怼,不差多出来一个!
你敢这么为商贾说话,那就肯定是收了人家的银子。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
只不过跑来找本宫兴师问罪,那就算是你打错了算盘!
“殿下,陛下在移驾南都之前,封殿下为摄政王,总揽北方八地之务,而陛下管理南方八地。南北两个朝廷,管理两块辖区,长此以往,或会变为南北两朝,岂不是将我大明万里江山一分为二?”
刘宗周倒是不愿意为商贾说好话,但也看不惯小太子伶牙俐齿的样子,能将陛下赶到南都去,此子当真不容小觑。
左思右想之后,刘宗周觉得自己发问的角度还是从国土上下手比较合适,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问题。
“爱卿此言差矣,我大明原本便设有南北两个朝廷,南廷管经济,北廷管军事,六部都是现成的。如今无非是本宫主管北廷,本宫父皇主管南廷而已。不论北廷还是南廷,所辖之地均为大明国土,语言不变、文字不变、旗号更不会变!在本宫将藩王移至海外之后,朝廷收回藩国之土,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对地方的管理更加到位。本宫既然为太子,便将为本宫父皇分忧当作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若是本宫不如此这般,普天之下,谁还能比本宫更有这个权力?今本宫在京城率领军珉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大败东虏,创下自万历年间以来的最佳战绩,不正好证明了如此安排是非常正确的么?本宫虽为摄政王,更是太子,太子便是国本!那些对本宫不利的流言蜚语,其根本目的,便是动瑶国本!爱卿身为大明臣子,捍卫国本,当是首要任务吧?”
当年为了皇长子与福王的太子之位,你们这群二货不是以死抗拒万历皇帝的意志么?
说太子是国本,不得变更,为了保住太子,你们可谓是前仆后继。
现在倒好,居然组团来找太子的麻烦!
你们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压根活腻了?
“……”
太子就是国本!
这个道理让刘宗周都认可,只是从小太子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有点变味了呢?
你还不好找托词来反驳,一反驳就是想要动瑶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