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的气囊异常庞大，在地面仰望犹如一座小山，即便如此，清军炮手想要命中气囊也是殊为不易的事情。

他们平素训练便是针对地面目标，譬如步阵或城头，对于打击空中目标，不论是将领还是炮手，都是第一次尝试。

幸好小佛郎机是利用子铳装填，可以达到较高的射速，天佑军炮手们为每门炮都配备了不下五个子铳。

“轰……”

在垫高火炮，并装填完毕之后，立刻对着正在半空中缓慢移动的飞艇纷繁开火，场面甚为壮观。

“击毁！”

“击毁！”

“击毁……”

披甲兵们见到己方的火炮相继发出怒吼，旋即便变得亢奋起来，高举着腰刀，嘴里不停地嚎叫着心中的期盼。

蛮明造出来的此款物件着实可恨，之前己方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无法将其伤到分毫，这下有了炮火支援，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恶！给本将再打！”

常国芳见到身前的这门火炮连打了两个子铳，均为命中目标，急忙催促周遭的炮手，他就不信用十几门还打不下来一俱飞艇。

“见鬼！”

飞行员们见到地面上出现的点点火光，以及喷薄而出的烟雾，便顿感大势不妙，狗鞑子居然开始用火炮攻击飞艇了。

这说明狗鞑子很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开始有了防空的意识了，往后再想轻而易举地轰炸他们就非常困难了。

但飞艇已然快要飞临战场上空，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顶着纷繁而来的炮弹，继续执行轰炸任务。

纵使地面上的狗鞑子用红夷大炮来打飞艇，也要出完这次任务，飞艇可是对狗鞑子最具优势的武器。

太子爷又对飞行员们异常的宽宥，光是每月的月俸便高达十两银子，还有半石大米的米俸，外加一天两顿肉。

这要是轰炸未果便逃了回去，未免过于丢人了，更无颜面对太子爷，本着知恩图报的原则，飞行员们也会一往无前。

“队长！你看！”

艇员柳叶一边蹬着用齿轮，好驱动吊篮尾部的螺旋桨，一边指着不远处的012号飞艇，大声叫嚷起来，眼前出现的情景真是让他终身难忘。

“啊？？？”

艇长孙同正在忙着从弹框里将航弹取出来，装上撞击式弹头，到了既定空域，便可以直接扔下去喂饱下面的狗鞑子了。

听到柳叶的呼喊，这才顺着其手指的方向张望过去，然后便几乎完全被定住了，惊讶地目瞪口呆。

距离他们大约二百步的距离外，便是012号飞艇，隶属于他们第一航空中队的第三小队，每个小队下辖四艘，每个中队编有十二艘。

但是现在，偌大的气囊上陡然被狗鞑子打过来的炮弹轰出了一个巨大窟窿，气囊左前方旋即瘪了下去。

整艘飞艇也好像陡然失去了平衡，向中弹的方向开始大幅度的倾斜，已经完全无法恢复原先的飞行状态了。

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吊篮内的两人都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只能死死抓住吊篮，寄希望能够实施迫降。

任何飞行员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更不想自己遇到类似之事，可地面上的狗鞑子并不想坐以待毙，白白挨炸。

“老天保佑吧！”

孙同嘴上念叨了一句，在心里为对面身处险境的两位战友祈祷起来，在接受培训时便介绍过，一旦出现类似的情况，只能自求多福了。

飞行员之所以薪水待遇很高，便是因为准入门槛极高，先要经过层层筛选，然后是刻苦训练，才能驾驶动辄数千甚至上万两银子的飞艇。

再就是执行任务时，一旦遭到对方攻击，尤其是炮火命中气囊，从数百步，甚至上千步的高空坠落，便会有艇毁人亡的可能。

能进入飞艇部队，成为一名飞行员，便是军中的精英，每个人都是条不怕死的汉子，也早就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

但是自己真的身处险境，那就与设想截然不同了，尤其是在空中遇险，除了一个同组的战友，没其他人能帮助自己。

即便有人，也不能堵住气囊上的大窟窿，所能赌的，便是自己的运气了，命硬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该死的狗鞑子！小叶子！干好咱的活！为他们报仇！”

狗鞑子通过地洞进入内城西侧，光是从空中俯瞰浓烟弥漫的这一地区，便知道下面的百姓都会惨遭狗鞑子的屠戮。

孙同见到012号飞艇的惨状，恨得咬牙切齿，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做好本职工作，准备完成轰炸任务。

“好！”

柳叶不像孙同，是出自勇卫营的老兵，他仅仅是刚入伍的一只菜鸟，但凭借天生的身体和脑子，以及运气不错，还是勉强进入了飞艇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