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虏的作战序列里,战斗力最低的便是三顺一公的人马,眼下续顺公沈志祥所部已经被倭军打垮,三顺王的部曲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而高于其战力的汉军四旗仅在前番攻城时略有损失,最为精锐的八旗的折损更是微乎其微,到了今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力对决。
根据相关情报,正蓝旗隶属于虏酋皇太鸡长子豪格所有,战场击毙的东虏尸体皆披蓝甲,说明进攻阜成门之顽敌正是豪格。
这决计是个凶悍残忍的对手,周遇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与拖沓,必须全力以赴,方可化险为夷。
将北线人马交给老部下王允成来统领,南下部队由同出自勇卫营的悍将王之纶负责指挥。
中路最为重要的阜成门大街,以林报国所部硬顶。从目前的战局来看,倒是还算妥当,但决计不能轻敌,否则必将遭受重创。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这三个旅长都不是率领本部全体将士,参战的三部都并非成建制的部队。
所辖除了东宫卫队之外,还有东厂、锦衣卫、顺天府的衙役、征召的壮丁,参战各部的成分简直就是五花八门。
兵力上倒是说得过去,但实际战斗力就只能以东宫卫队为主了,其他都指望不上,不掉头逃跑就算万幸了。
若是没有这条漕河为屏障,只怕此时此刻,数千东虏已然杀到皇城脚下了。
如今天气转凉,夜间已有寒意,东虏之中即便有人会水,也不会选择游水渡河。
一旦出现感冒发烧之症,其战力便会迅速下降,届时便会沦为累赘。
考虑到东虏里会水之人多半集中在三顺王的队伍里,周遇吉也就选择让所部重点固守沿河所有桥梁了,尽在沿岸布设哨兵加以监视。
这会儿凡是清军所能触及到的桥梁,其桥头都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层清军士兵的尸体,有的还没断气。
对这些已经重伤的东虏,对岸的明军距离再近,也不会开枪将其射杀,就是静静地看着,让这些嗜血滥杀的雑种活活疼死为止。
每座桥头都用先坦克堵死,两边的房顶架设小佛郎机,可以对来犯之敌实施交叉火力打击,后方则部署了迫击炮,辅以骑兵加以保护。
东宫卫队在平时就是这么训练的,所在在战时才能有条不紊地执行到位,战前可以横着走的厂卫们此时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而已。
眼看即将把最后胜利收入囊中,为了近在咫尺的那座银山,清军虽然连汉军两旗在内,所有将士皆是悍不畏死。
可苦于没有马匹与重武器,仅凭手里的弓箭与腰刀,加上一点缴获明军的火器,暂时无法冲破那道火网,更没法撼动对岸明军的防线。
对大清勇士最有威胁的并非是鸟铳与箭矢,而是佛郎机以及那一大一小两种会爆炸的物件。
即便审批双甲,在冲锋时也会骤然中弹,很多人都是被比黄豆还小的铁珠所伤,进而变得行动迟缓,最终惨死在蛮明的火器之下。
那些天杀的狗蛮子手里仿佛有扔不玩的爆炸物件,像偌大的冰雹似的,一堆接一堆的飞过来,简直无穷匮也。
连豪格麾下的正蓝旗勇士们,也在是役里吃了火器方面的大亏,仅攻打马市桥一处,便已经战殁了上百人之多。
双方仅距离不足二百步,但以正蓝旗为主力清军横竖就是冲不过去,像一头脑袋被猎人压住的野猪,被对面的明军死死按住在漕河西岸。
为了让狗鞑子无处可躲,东岸的明军更是选择直接摧毁桥头两侧的房屋,一时间炸得火光四起,浓烟弥漫。
要不是还想要收复失地,东宫卫队甚至连桥梁都不打算留,这样东虏就完全无法通过附近桥梁冲杀到东岸这边了。
“为何还未冲过此河?”
觉罗拜山从皇上那里领命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往阜成门前线,旋即通过地洞先行入城,他可是要来抢功的,故而没有丝毫的拖沓。
“回爷,卑职所部一连冲杀四次,伤亡不下数百人,正在整顿,以卷土重来!”
阿济拜也是非常的无奈,对面的狗蛮子极为死硬,劝降无果之后,便只能硬打,可屡次冲杀,己方都没得手。
虽然阿济拜是正蓝旗的甲喇章京,但在觉罗拜山这个一等梅勒章京面前也不得不点头哈腰。
对方可是镶黄旗的将领,是皇上的直属奴才,就算来了便兴师问罪,自己也不能表现出丁点的不满。
“……待我来看!”
觉罗拜山刚到前线,见到一脸惭色,且甲衣已有破损的阿济拜,猜出对方也是力战许久,便不再责备,要眼见为实才行。
从千里镜里,可以看到对岸的明军布防严密,位于楼顶的火炮还在不断射击,火力身为凶猛。
再回头一看,让觉罗拜山感到尴尬的是,不论是己部还是正蓝旗,抑或是汉军部曲,居然都没有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