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入伍之前,刘达肯定直接去找那两个下黑手的家伙算账去了,可如今接受了部队上的训练之后,他也学会了冷静分析问题,哪怕去了衙门,也是要讲证据的。
没有人赃并获,起码也得抓到嫌犯,连人都没抓到,光凭一张嘴,不论如何都无法让知县相信自己,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人家最多好言安抚几句了事。
刘达这趟回来也没带火枪,仅有腰刀和刺刀,都不是远射兵器,家里更是连弓弩都没有,要想抓住放火之人,就只得尽可能地让敌人接近目标后,自己再动手。
这还是要建立在放火之人还会故伎重演的基础上,只放一次就收手的话,那就别想抓到人了。
大火无非就是把自家的收成烧掉大半而已,并不会影响到交给刘贵家的租子,若是放火之人想要置自家于死地,那就还得再来一次才能达到目的。
“娘,你莫哭,不就是些许麦子嘛,值不了几个钱,没啥大不了的。咱搬到城里之后,就无须再种地了。要是哭坏了身子,汤药费可是比麦子贵得多啊,每个几十两都治不好病呢!”
见到老娘泣不成声,揪心于自家的收成被歹人付之一炬,刘达只能好言相劝。
跟打仗一样,这可不是哭能解决的事情,必须先有计划,再有准备,最后才动手。
“是啊,娘,达说的对。咱家就不适合种庄稼,这才几亩地,都收了没几个赚头。城里活计多,儿去做个瓦匠,都比种庄稼赚得多呢!”
事到如今,刘通也只好顺着弟弟的话往下劝说,等还上了刘贵家的租子,还真得找个赚钱的活计,指着这几亩地养活一家人是决计不行的。
“嫂子,你今天就别下地了,在家打扫一下,顺便陪娘,地里有我俩就行了!”
刘达担心老娘因为此事而着急上火,让大嫂留在家里,他们哥俩也就放心了。
“好!”
刘通的妻子杨氏也怕婆婆想不开,小叔这样安排就再好不过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刘通兄弟俩就出门去地里继续收庄稼了。
“今夜咱再给那狗达子家里放把火?”
“不急!再等几天,待其把地里的麦子都收上来,咱给他来个一锅端!”
“好!就这么着!”
放火得手之后,关顺和自家兄弟关硕、关颜、关预、关顾等便在家里呼呼大睡,在天亮之后又商量了一番,不过决定最后再动手。
等一把火烧光了所有麦子,让刘达那厮自己去跟地主刘贵解释去吧,他们就有好戏看了,看到底是刘达的面子大,还是刘贵的鞭子狠。
关顺被刘达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之后,便要出口恶气,但关家兄弟在府衙里没有门路,不敢轻易杀人,更何况村子里还住着好几十官兵,于是便想到了放火这招。
先放一把小火,给大哥关顺出气。等时机成熟,再放一把大的,叫刘达一家都吃不上饭。最后再弄几桶屎泼进去,这样就可以让刘达全家吃屎吃个够了。
刘达不是让关顺吃屎么?
这下他们一家没了收成,都得吃屎了!
“达子,咋样?”
“能咋样!你是来看笑话的?”
“这话说的!看笑话还用本大爷亲自过来?”
张申跟刘达是前后脚入的伍,参加的都是东宫卫队,而且是同村的,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自然很是亲近。
只是被分到了不同连里,但并不影响平时互相通气,毕竟是一个村的,按城里人的话说,俩人算是挚友,有啥事都好说。
张申所在的排就负责刘家村的秋收,可是方便了张申回家探亲,比还得骑马回来的刘达轻快不少。
听说昨夜刘达家里着火了,这才特意过来瞧瞧情况,只是去了他家里没见着他,这才专程下地问问。
“那你这是……”
“知道谁放的不?”
张申是不相信刘达家里的麦子会自然的,虽说天干物燥,可是决计没到太阳一照旧着火的地步,更何况着火的时间是在夜里,总不能是月亮点的火吧?
“昨天从地头回家,半道碰上了关顺和徐树,我把那俩厮,尤其是关顺臭骂了一顿!”
“原来如此!”
听了刘达的叙述,张申也就差不多明白了,那俩厮就是欠骂,挨骂是自找的,刘达的嘴皮子都在部队里练出来了,他们当然不是对手。
估计是愤恨交加,这才在夜里放的火,如此一推测,倒是很和逻辑。
“咋地?你还想给我报仇啊?”
刘达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等着对方如何答复,就算人家没这个意思也没啥,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
“嘿嘿!报仇可是需要报酬的!”
张申嘿笑一声,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和食指碾了碾,意思是要拿钱才能干活,这年头谁也不能给别人白干。
“钱好说,可就凭你一个?关家光男丁就十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