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原本以为攻山不论胜败,起码要进过一番血战。
这下可倒好,前后用了也就半个多时辰而已。
还要算上之前慢慢腾腾的准备,否则计算上山战斗的净时间的话,连一刻钟都没用了。
这不是被打下来的,根本就是被狗蛮子给炸下来的。
真是一群百无是处的废柴!
望着灰头土脸跑回来的残兵败将,尚可喜除了一贯的暴怒不已,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甚子好了。
负责正面偷袭的甲喇额真粟养志所部败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许尔显与班志富也先后带着残部返回大营。
他俩回来,也就意味着东西两侧迂回包抄的战术彻底失败了,一路人马都未能得手,今晚发起的夜袭行动简直是一败涂地。
中路军有两千两百余人,东西两路各辖有一千近五百人,总兵力达到五千三百人左右。
这种兵力投入不可谓不高,然而取得的战果却是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等清点完毕,回到大营里的人马只有两千一百来人,等于直接折了三千二百人之巨!
虽说有人可能暂时与主力人马走散了,待天亮之后便可返回。
但尚可喜知道,此番夜袭至少会损失大概两千人以上。
白天损失近一千七百人,本来还想在晚上讨回本钱。
结果本钱没讨回来,还倒搭进去两千多……
一昼夜便折损了近四千人马,换成另外两位藩王也扛不住。
照这个伤亡程度再打下去的话,用不了三天,堂堂大清国的天助军便会打光了。
这些人马并非是像贝子爷硕托所部那样被围歼,一半以上都是伤兵,而非当场战殁。
不过尚可喜明白,在天气如此炎热,狗蛮子还是用了大量火器的情况下。
伤兵的创口很快便会化脓感染,只要不是轻伤,剩下的也就跟残废差不了多少了。
在投靠了大清之后,尚可喜从来就没吃过如此大的亏。
如今不但要吃亏,看这架势,还要吃个痛快……
“启禀王爷!末将所部适才已然取得不小战果,只因牛录章京王国栋先行率部脱逃,致使全军陡生混乱,最终溃败不堪。”
甲喇额真粟养志害怕智顺王会先行惩处自己,急忙将一只替罪羊拎出来,他受罪总好过自己受罪。
“……哦?唤他进帐!”
尚可喜正在气头上,但也没有丧失理智,知道粟养志在推卸责任,不过这替罪羊也有用,今晚夜袭失败,起码对代善和多尔衮要有所交代。
“末将王国栋参见王爷!”
王国栋不知道尚可喜唤自己前来具体是何事情,但肯定是跟兵败有直接联系。
“本王问你,适才可是你部先行溃败?”
尚可喜沉着脸紧盯着对方,只要眼里有一点闪烁,被他发现,便可按照军规来发落了。
“启禀王爷,末将率部强攻蛮子所踞之山顶,却不料被蛮子用异物接连炸伤,下属士气陡降,迫不得已方才后撤,否则必定全军覆没!”
王国栋才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过失,那就离死不远了,这种事谁承认,谁就是犯傻了,关键时刻,抱住脑袋才是要紧事。
“信口胡说!本将分明看你先行后撤!还敢当着王爷的面扯谎不成?”
不等尚可喜发话,粟养志便怒不可遏地喝叱王国栋,这厮要是死不认账的话,那兵败的责任他就不好往外推了。
“额真好眼力!在黑夜远隔数百步之遥,居然可以一眼认出末将,末将真是敬佩直至!”
王国栋没有反驳,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变相挖苦起来,但是听者都知道他的真实意思。
“你……”
粟养志没料到这个手下居然胆敢反唇相讥,一时间被噎得不知道如何应答。
“够了!本王有言在先,谁先后撤,杖责二十军棍!王国栋违反军规,拖出去杖责二十军棍!”
尚可喜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只替罪羊的,这还不算完,等代善和多尔衮追求起来,还能把这厮推出去顶罪。
“王爷!末将冤枉啊~!”
对于这种判罚,王国栋自然是不服的,那么多人逃跑,为何偏偏惩处自己?
“休要聒噪!来人!还不速速拖出帐外行刑?”
尚可喜不愿再听对方的辩解,旋即一摆手,左右亲兵便将王国栋拖出。
“啊……”
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之声,帐内众将开始人人自危起来,生怕智顺王嫌只有一只替罪羊还不够多。
等行刑完毕,王国栋在两个弟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返回了自己的营长。
“大哥!这尚可喜未免太过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