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这番狠戾绝伦的说辞之后,崇祯不禁对这逆子有了新的认识,这逆子收拾起商贾真是无比的歹毒啊!
难怪能从京城的商贾手中搞到数百万两银子,原来就是这样做到的啊!
不过鄙夷归鄙夷,倒是个能够整顿不法商家的办法,否则就会叫那些奸商们继续恣意妄为下去了。
对于那些可以偷逃税款的奸商,之前崇祯是一筹莫展的,自己声嘶力竭地呼喊了半晌,对方也不会搭理他。
在特殊时期,就必须采用非常手段,才能让这群吃里扒外、俬通东虏与夷敌的奸商们明白背叛朝廷的下场会是何等的严重。
对于两淮的盐商、东南的海商、江茜的瓷商、苏杭的丝商,崇祯决定在他们每行身上都要挖出至少两百万两银子出来。
加在一起便是八百万两了,说不定还能多挖出来一些,那便可以达到一千万两之巨了,足以让南都的朝廷安然度过第一年了。
给这逆子的五百万两银子也会从日常的税款中扣除,不过扣除之后,总额估计就剩不下什么了,故而一定要对那些奸商采取惩罚性措施才行。
“对于富甲天下的两淮盐商,父皇亦可对其进行行业整顿,拍卖营业许可证,五十万两银子一张,有效期为十年。理由就是儿臣在山栋晾晒的海盐将于秋季上市,将会对大明盐业产生极其利好的重大影响,尤其是北方地区今后就无需两淮生产的盐了。凡是没有足额纳税的不法盐商,都将被整顿,轻则取消其营业资格,永久不得恢复。重则抄没家产,家眷发配山栋挖矿。”
对干不听话,等山栋海盐上市,就将其活活挤兑死。淮盐再便宜,也没有海盐来的便宜,连晒盐的工人都可以是灾珉,雇他们能花几个钱?
退一步说,某太子即便自己不赚钱,也要先把淮盐商人挤兑死再说,等独占市场之后,价钱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海商许可证不过五万两银子一张?为何盐商许可证便高达五十万两银子一张?”
崇祯不知道海上许可证与盐商许可证有何不同之处,为何会相差十倍金额,这逆子到底意图何在。
“父皇,皆因海商数量众多,出口多为分散。而盐商产销高度集中,两淮盐商占据天下五成份额。‘扬州瘦马’高达上千两银子一匹,为何还一马难求?就是因为盐商将原本上缴给朝廷的税款用来自行消费了!与海商的整顿方式略显不同,盐商等级要分成五等,一等权力最大,许可证为五十万两银子一张,二等为十万两一张,三等为五万两一张,四等为两万两,五等为一万两。一等许可证只有十张,对应的权力便是可在两淮开设盐场,在南方各地贩售淮盐。二等许可证与三等许可证较为便宜,数量不限,但所对应的权力也大为缩减,只能在指定地区开设盐场。二等盐商可在一个布政司境内贩售淮盐,三等盐商只能在一府之地贩售淮盐,四等与五等只得在所在县与城内售盐。然后父皇可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举报。同行是冤家,他们肯定是狗咬狗一嘴毛,届时朝廷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收拾两淮盐商很容易,盐商手里又没有兵,光凭那点没啥战斗力的家丁,又如何对抗如狼似虎的厂卫与官军?
某太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光是贩卖许可证,光是南直隶所辖的十八州府,加上整个布政司,便能落袋一百万两银子。
再往下细分,估计还能卖出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许可证出来。从今往后,你不卖朝廷的许可证,朝廷就不让你卖盐。朝廷不知道不要紧,到时候同行们会帮你“买”的。
“……此举可否属于与珉争利?”
崇祯听过之后便呆滞了片刻,这逆子的手段真是太黑了,可是了不得,若是让他来整顿两淮盐商,恐怕那些盐商就会明白“大难临头”这词的真正含义了。
做为大明皇帝,最关心的还是“与珉争利”这个罪责,下面某些居心叵测的臣子也用此招屡试不爽,崇祯对这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盐商许可证很是心动,但也爱惜自己的羽毛。
“父皇,儿臣以为奸商非珉也!若是足额纳税,便可受到朝廷保护,否则便要遭到朝廷打击。莫说平素令朝廷鞭长莫及的两淮,便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也没有一个盐商可以足额纳税。在厂卫抓获的盐商之中,经过审讯,全部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偷逃税款之行为,两淮那边的状况可想而知会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父皇移驾南都之后,不论那些臣子为奸商开拓罪责,指责父皇,肯定是与奸商勾结在一起,这年头,没有好处,谁会为奸商说好话?父皇让厂卫抄没其家财,自然会水落石出。儿臣这里有一份清单,父皇可圣揽一番。”
某太子昨晚写了一份关于江南一带的朝臣评述单,里面列举了一堆大明臣子今后的下场以及个人的优劣,这些都打着刘伯温军师的掐指测算的幌子。
“……”
崇祯接过来一看,只单单扫了一遍第一位的梗概,便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