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
“让他俩说!”
卢九德只得遵命,乖乖的退到一边,将话语权留给了跪在地上的家伙。
好不容易得到了申辩的机会,留着络腮胡子的王承恩便顺势开口道:“启禀殿下,罪臣并不想随同何伟等人以下犯上,然三营联手人多势众,罪臣所辖千人也受其蛊惑,无奈之下,罪臣只得率近百领亲随伺机而动。何伟等人攻城不顺,便竞相弃城而逃,在城外汇同图格统领之骑兵以图北出墙子岭。逃至牛栏山附近,准备渡过白河之时,恰巧卢监军之师及时赶到,双方便展开惨烈厮杀,罪臣见时机已到,便将逆贼何伟斩于马下,罪臣手下射杀丁健。”
并不是京营里的所有将领都愿意跟着那六个副将一同叛乱,毕竟荣华富贵是虚无缥缈不靠谱的事情,想要拿到宫城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先得过黄闯子黄得功这关。
王承恩根本就没打算叛乱,一家老小也都在内城,更不想以反贼的身份跑到关外去当东虏的包衣奴才,自己犯了这种事便溜之大吉,那全家就都要被枭首示众。
与其去天寒地冻的辽东,还不如横下一条心,砍了何伟、丁健等人,用其首级以正视听,说不定还能得到太子的特赦。
等同僚叙述完毕,贺赞便接着说:“罪臣见图格所统骑兵众多,而罪臣人马仅有千人,贸然偷袭恐难以得逞,或可打草惊蛇,便与王承恩所想类似,经过卢监军所辖勇卫营精骑一路截杀,图格已然损失甚多,企图在白河之滨负隅顽抗,罪臣见状便率部将其格杀!罪臣之父贺虎臣备受圣眷,罪臣亦深受圣上器重,万不敢谋反!臣若难逃一死,特此斗胆祈求殿下赦免臣之家眷!”
贺赞就是想用自己的性命和图格的脑袋来换取一家老小的性命,这样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幺鸡听罢也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哦!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贺虎臣之子呀!家中可有兄弟在军中效力?”
想当年贺虎臣也算是为朝廷尽心竭力了,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怎么着也得网开一面,再说人家真的拿来了投名状,并不是傻兮兮的空手来跪舔的。
贺赞听到太子认识家父,这么说多少就可能给条活路,心生悸动,便立即回答:“启禀殿下,罪臣之弟贺诚,现为保定副千户,在杨都督帐下效力!”
哥俩一个在京营,一个在保定,爬到参将和副千户都算是出人头地了,只不过还没有机会立下父辈那样的赫赫战功,不然还会被晋升。
幺鸡不想听牛栏山的故事了,便做了最后总结:“你二人参与谋反已成事实,不过半路悔悟并斩杀罪魁祸首也算是悬崖勒马。但此举只能证明丁健、何伟、图格等叛逆该死,无法洗脱你二人全部罪责。现王朴抗旨不尊,盘踞大同,对抗朝廷,本宫有意调遣保定总督杨文岳携各路总兵前去征讨,你二人率本部人马随行。此战若能奋勇杀敌,便可功过相抵,本宫便对之前所犯之事既往不咎,你二人可愿意?”
收拾王朴无须着急,那个叛徒率部直接出关就算命大,继续龟缩在大同的话,派人去向皇太鸡求救,辫子主力刚刚扫荡回家安顿下来,正在修整,不可能尽快予以支持。
等“左膀右臂”统领大军南下之后,专门为杨文岳造一批没良心炮,带到大同外围,上百门迫击炮一起开轰,能把城防轰得一塌糊涂,王朴待在城里都会瑟瑟发抖。
“罪臣愿意!”
王承恩和贺赞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来东宫觐见就是等待圣裁,即便被太子下令枭首示众也得接受,现在这么安排算是直接捡了一条命回来。
只是王朴抗旨的事情他俩还不知道,既然杨文岳亲自督师前去征讨,那随军出力便是了,数万大军攻克大同,击杀王朴当是不难,洗心革面倒是触手可及了。
“这便好,你二人这便回去安抚好部属,未得本宫谕令,不得擅自出营,违令者斩,待出征之日与杨文岳及各路总兵同行,出征之前所需银两、粮草均会足额供应,无须多虑,若有克扣,本宫自会替尔等做主。”
“罪臣多谢殿下宽宥!”
“好了!就劳烦卢爱卿安排此二人所部在城外的驻地吧,所有伤员,须及时救治,不得拖延!”
“敬请殿下安心,臣定办妥此事!”
卢九德很识趣,没有提及赏银的事情,因为叛乱主力虽已被消灭,但残余尚存,战事远没有彻底平息,即便是发放赏银,那也是几天后的事情,自己耐心等着就行了。
宫城里的银子堆积如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催促太子如何行事,奖赏条例早就公布出去了,连普通士卒都一清二楚,太子自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的蠢事。
幺鸡拿出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京营叛将的名字,提起一支红笔,在丁健等三人的名字上画了个横线,算是被击毙的标识。
剩下一众没有落网的将领暂时不能都挂了,留点悬念也好,总得让洪承畴和孙传庭出师有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