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啊,您误会了。”中年人苦着脸解释道,“我的爱心,不是您以为的男女私情,而是对各式各样的物品的钟情。”
“比如两个星期前,我爱上了达什武德爵士的金壳镶钻怀表,对那块表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任何力量……哪怕死神,也无法割断我对它的卷恋,只有把它揣进自己口袋,时常把玩,才能缓解我的相思之苦。”
“事实上,我如愿以偿了,尽管没有事先告知达什武德爵士,然而这怎么能怪我呢?”
“如您所知,爱情如同龙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摧毁人们的理智和世俗伦理道德,一个爱的发狂的人,是不会考虑后果的。”
“热恋中的人,好比戏剧舞台上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明知道双方的家庭不允许他们结合,还是忍不住暗中约会,私定终身。”
“我的处境也是如此,明知道金表的主人不会割舍自己的爱物,还是忍不住疯狂求爱,非得把那件妙物搞到手不可。”
“每次看到浪漫派戏剧和诗歌歌颂为了追求恋爱自由而不惜殉情的男女主角,我总是禁不住落泪,我对镶钻金表,以及过往无数深爱过的名贵首饰和艺术品的痴情,不就是浪漫主义活生生的写照吗?”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我对深爱之物的鲁莽追求,最后总是可以有惊无险的得手。”
“这固然满足了我那博爱的情感需求,却未免欠缺了一点儿悲剧色彩,毕竟‘求之不得’才是浪漫主义的精髓,我的父啊,您以为如何?”
迷诱魔哈哈一笑,赞许地说:“我的好孩子,你能把自己的偷窃癖说的这么富有诗意,真不愧是乔治国王钦点的桂冠诗人。”
萨拉图斯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诗人:“先生,您刚才提到了艺术品,恕我冒昧,在那些被你横刀夺爱的艺术品当中,是否也包括诗歌呢?”
“噢,不瞒您说,我不光干过这事,还很在行哩!”诗人洋洋自得的回答,“比如去年秋天,我主编的诗刊收到一个年轻人的投稿,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颇有才华,只是欠缺名气,就把自己最看重的一部诗剧寄给我,希望发表在我的刊物上,最好还能配上我的亲笔推荐语,这样一来,他就能在文艺界打响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