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酒力浅薄,夜幕降临便告辞归家。
离开了鹿鸣宴,那少年解元郎神色冷峻,双目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他回房换好夜行衣,持剑在案边坐下,倒水缓缓磨墨。
而后,便将漆黑的墨汁均匀地涂抹在清如秋水、光华流转的剑身上,盖住了那些微不可查的纹路,也掩去了森冷的剑光。
此时烛光照在漆黑的剑身上,皆被悉数吸入,再也反射不出半点亮光来,与夜色融为一体,便不易在黑夜中被人发现。
杨峰站在他对面,脸色十分沉凝,再次出声劝道:“主子,您身份尊贵,不可身陷险境啊。”
燕染把涂遍的龙吟剑放在桌上,等它墨迹干透。
“我必须去。”他眉目不动地说,还是那句话。
他必须要杀了秦景元。
秦景元该死,早在七年前就该死了,他杀了她,却还苟活了七年。
不,更早以前他就该死了。
当年他诱骗小皇姑姑,让她把全副心思都交给他,如此信任他。他却把她的爱护和信任化为利刃,狠狠地撕开了大燕皇室的心脏,而后便是屠戮,残暴,尸山血海。小皇姑姑是皇室珍宝,千娇百宠,最后却沦为阶下囚,被送给他的父亲秦伯瑜,被折辱践踏。
他甚至不知道小皇姑姑是什么时候香消玉殒的。
后来便是她了。
一个心死,一个身死,秦景元杀了她们两个。
让尸骨落人仇人手里,死后也不得安宁,是他的错。即便知道如今她已经换了躯壳死而复生,那小皇姑姑的尸骨也不该落入那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