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出来了,就是小儿阑尾炎,情况比较危急,必须要开刀,做阑尾切除手术。”温粟粟说道。
黄春菊听到‘开刀’这两个字,却是吓得脸都白了。她的脸上满是震惊,颤抖着双手拉住了温粟粟的衣袖,不确定地问道:“开刀?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要在我孙子板凳的身上开一刀,才能把那个什么阑尾割了?”
“嗯。”温粟粟点头,“这是唯一根治的办法。”
“就不能吃点什么药吗?板凳才那么小,他怎么能开刀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将来入了土,可怎么向栓子交代啊!医生,你想想办法,给板凳开点药吧。听说西药比中药好,见效快,你给我开点西药,我拿回去给板凳吃,我把我的棺材本都带上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黄春菊吓得声音都在颤抖,那张原本就长满了褶子的脸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婶子,不是钱的问题,要是吃药能吃得好,我肯定会给板凳开药的。”温粟粟皱起眉头,虽然对于黄春菊的反应有些无语,但也能够理解。
这到底才是七十年代,很多人对于开刀做手术并不了解,觉得在人的身上开一刀是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可是板凳才七岁啊!”黄春菊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耷拉着头,说不出话来。
霍温南走过来,劝道:“婶子,开刀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可怕,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板凳会好好的。”
黄春菊抬头看了霍温南一眼,还是有些没办法抉择。就在这时,霍温南走进了拍片室,没过多久就把板凳抱了出来,板凳看着坐在地上的黄春菊,哑着嗓子说道:“奶奶,我要开刀,不会有事的……”
黄春菊听到板凳的声音,赶紧抬起头来,看着他坚定的表情,默默无语。
而温粟粟则是看了一眼霍温南,霍温南肩宽腰窄,怀中抱着板凳却站的笔直。温粟粟看他的时候,恰好他也扭头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当中对上,他问道:“能行吗?”
他只知道她读过卫校,但学没学过这些却并不清楚。若是她没有把握,他可以立马让邓进步去水库那边要一个有经验的卫生员来。
既是为了板凳着想,也是为了她。
温粟粟手心沁出汗水,她之前看过好几起阑尾炎的案例,但是自己动手做还是第一次。但阑尾炎并不是什么难做的手术,她看案例的时候在脑子里也模拟了许多次,自己动手术的场景。
虽说当初她学医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可她学东西快,成绩一直都是优秀的。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此时面对霍温南的回答,温粟粟郑重点头:“我可以的。”
“好,那你去准备手术吧。”看着面前表情镇定的小姑娘,霍温南是真觉得,她跟之前比起来成长了许多,变得令他忍不住心动,快要移不开目光了。
黄春菊虽然吓得两腿打哆嗦,可是经不住板凳自己要求要做手术。再说了,医生也说的很清楚了,这个病吃药是吃不好的,只能开刀。
她没有别的选择。
温粟粟朝一旁的杨思芳点点头,说道:“思芳,你跟我一起准备一下,等下辅助我做手术。”
杨思芳虽说是卫生员,但她的年纪也不大,跟温粟粟一样今年才十九岁。来兵团的都是城市里的知识青年,这批人里小的能有十五六岁,大的也才二十左右。
杨思芳虽说读过卫校,但是自从来了兵团,更多的时候都是帮知青们处理一些伤口,接触过的最严重的的手术就是,上回温粟粟给谢志毅缝合伤口了。
像今天这样要在肚子上开刀的手术,她还从来没有做过,心里头到底有些发虚。但是在温粟粟让她帮忙的时候,她还是赶紧应了一声,跟在温粟粟后面,任凭她的差遣,有时候遇到不懂的,还会问一问。
温粟粟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独当大任的一天,每当杨思芳问她什么,她都会耐心地向她解释,杨思芳受益良多。
按理来说,手术之前都是需要禁食的,阑尾炎手术也不例外。但是通常也会遇到像板凳这样的紧急情况,在情况比较棘手的情况下,不能再等上几个小时的禁食欺,所以会直接手术。
不过还好,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温粟粟已经问了黄春菊关于板凳的一些情况。黄春菊说了,自从板凳肚子不舒服以后,就没怎么吃过饭,实在是疼的吃不下了,尤其是今天,就只喝了一点粥,还是早上喝的,不打紧。
板凳被送进了手术室,他躺在床上,温粟粟给他打麻药的时候告诉他,让他睡一觉就好了。麻药见效之后,板凳果然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两天他疼得都睡不着,肚子疼得他打哆嗦,还伴随着发烧,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