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处在了这般环境,在书房中待到深夜。
不知过了多久,莫延今的脑海中渐渐起了一丝清明,原以为梦境就此结束,可李矜然的面容又蹙然闯入他的脑海中。
明明很热,又不知为何全身突然泛起冷意。
就在这种冷热交织的情况下,仍旧沉浸在睡梦中的莫延今眉头蹙得更紧,额头渐渐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李矜然见此,赶忙捏起手帕,替他拭去汗渍。
又见他薄唇抿得更紧,原先均匀的气息慢慢变得不安起来,恍若处于梦魇之中。
而在他的梦中,那个高高在上,视他如蔽履的李矜然同性情大变的李矜然交织出现。
一会是她冷漠骂他阉人,于漫天飞雪,酷厉严冬之时罚他跪于坚硬冰冷的青石板砖之上;一会又是他莫名其妙来讨好他,嬉笑倩意,巧笑嫣然。
一会是她不管不顾,对萧裕穷追不舍,明明萧裕对她厌恶至极,却又不知好赖地凑上去;一会又是那日长安街上,齐玉堂当街侮辱于他,而她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义愤填膺地站出来,给了齐玉堂一巴掌,扬言她李矜然不在乎他是个阉人……
各种画面互相交叠,令他的思绪变得更加繁杂,犹如千丝万缕的蚕丝纠缠在一起,难解其开。
就在他浑浑噩噩,却又如一个局外人般清醒地将所有事情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之时,一道温柔、带着焦急的嗓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督公……”
好似在担忧他。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他又立即冷漠地否定掉。
他莫延今乃天下人之所不齿,人人恨不得他不得好死,又怎么可能有人挂念于他。
不过是个梦罢了……
“督公,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