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在哪里!”护士拿着一张纸,“车祸女子家属在哪里?”

傅青竹:“我是。”

护士:“你是病人的?”

“爱人,”傅青竹说,“上星期,刚领证。”

护士怜悯地看着他:“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一下字……”

她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或许在讲一些放宽心态的话,但傅青竹已经听不到。

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另一个他,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麻木地,在签字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签过很多合同。

但是,这份是与生命交易的合同。

5。

4。

3。

2。

傅青竹坐在等候区,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干涸的血液,还有衣服上、裤子上,刚刚这些血液,还是热的。

现在已经开始凉了。

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坐下来。

他问他:“你可以去救她吗?”

“对我而言,这是比抽筋拔骨还疼的事。”

“我没那么坚强,我根本,不可能撑得住。”

现在的他,脆弱得只要一想起满地的血,只要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好像,整个人被关在真空的玻璃房里,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死寂如猛兽,吞噬他的理智。

他对另一个自己说:“我知道你做得到。”

“这么多年,其实我的奇遇,都是你带给我的,请你把我的气运,全部给她。”

“只要让她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