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珏,不会自戕。”崔珏一字一顿。

十个字,每个字都在泣血。

过了片刻,崔珏嘴角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液,他咬破自己的舌头,试图身体的痛意掩盖住心中的滔天疼痛。

以云又何尝不知?她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抓着他的手,看他眉若远山,面冠如玉,如此琅琅君子,脸上却带着心如死灰的悲戚。

对不起,崔珏。

她也不想的。

对不起。

白以云盯着崔珏的眼神,慢慢变得空洞。

在大魏从容瑞年号换成康成年号的第三年,成都王篡位的秘事已不再为人津津乐道,“失踪”六年的崔珏回来的事,刹那引起洛阳上下疯狂的讨论。

那一日,崔珏穿着白色麻衣走进洛阳城。

他身后一个面容和他肖似的小男孩亦着此装,小孩一边走一边哭,崔珏则面容沉静。

他手上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一开始无人知道那是什么,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崔珏亡妻白氏的名号传遍洛阳。

崔珏的父亲恨不得把他打死,可崔珏却只跪在祠堂里,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

他要是被父亲打死,不是自戕,不违他的诺言。

可最终,母亲出来拦住父亲,堵住他解脱的道路。

崔家为此事闹腾了一个月。

在崔珏不怕死的要求下,崔既明入族谱,成他崔氏的嫡长子,可崔珏仍有些浑浑噩噩,他经常看着某个地方,眼神飘忽离去,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