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
最后,他一句话都没解释就离开书房,因为解释并没有用。
比如父亲以为他能入世,那只是因为崔珏没告诉父亲,他游历四方的时候,遇到一些贫苦人家坚持读书,有的女子如白以云,也身有文采,只因家世上不得台面,一身的成就就比不得苑城太守那种嫡公子。
所以,他心里明白,任人用官不能以家世,而该以贤能。
要是父亲知道他大逆不道的想法,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入世,只会直言他破坏规则。
这种规则是重重世家画出来的条条框框,不管是父亲,还是他自己,被紧紧束缚其中,终其一生,为这种规则奔波。
崔珏以为他已经想通透了,却在回到洛阳后,被更深的束缚感勒着。
分寸,规矩。
所以他不和父亲解释白以云的事。
不知为何,一想到白以云,他的眉头却突然松开,仰头看月,他心里清澈如辉,忽然福至心灵——他知道了,他在她身上看到打破规则的那股劲。
虽然出力的方向不太对。
他踩着夜色,抬起眼睛,便看到崔家后院的一棵树,此刻在崔珏眼中,却与苑城太守府那棵参天大树重合。
那天她匆忙跑出,裙摆翩然如舞,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带着孤注一掷,然而抬头时,是戚戚然的柔美,可有这种气势的人,又怎么可能惶然到如无头苍蝇求助男子?
想到她几次把自己当做“大鱼”,他最后算彻底帮她一把,也不枉“大鱼”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