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之前一直以为,谢以云想离开紫烟宫,是因为待遇不如意,才摸到一点真相的边缘——谢以云想离开紫烟宫,与多少的金银珠宝没有关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只是想离开紫烟宫。

她想离开他。

一股暴虐又浮上他的心头,朱琰狠狠踩碎脚下的白瓷碎片,鞋底下接连发出瓷器崩裂的声音。

不许,他不允许,谢以云永远只能是他的人。

可现在,谢以云在耳房,太医为她忙上忙下喂药,他不像和她同一个世界的人,只能在里屋发火。

谢以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少年郎,在今天知道什么叫反省,而朱琰也永远不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伤害不能被弥补。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屏障,是天生的,也是人为的,若强行打破这个屏障,只会两败俱伤,把彼此折腾得伤痕累累。

可朱琰一直不明白。

等朱琰总算把心腔内的恶气出完,再走出碧云轩时,他脸色沉静,一点都不像为了一个小太监情绪失控的上位者。

他站在耳房外的窗口,看老太医收拾银针等器具,老太医发现他,一揖:“殿下,公公的烧有退却迹象,不用到今夜,只要烧完全退了,就没有大碍,以后好生调养即可。”

朱琰从喉头应了一声:“嗯。”

老太医带着另外两个太医:“臣等告退。”

朱琰突然说:“等等。”

“之后要怎么……调养?”他的目光从谢以云放在额上的白布移开,说,“本公主要让他的身体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