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下人都说侯爷冷静下来了。
只有周鞍这样极为熟悉楚承安的人,才能看出他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就像一盆燃烧正旺的炭火,被人用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无生气。
杜以云的尸体停棺七日,随后在一个大好的晴天下葬。
忙完这些,楚承安变得格外沉默,只是手上经常把玩的碧绿色手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用这个手镯撑过在西北艰苦的七年。
随着整理杜以云的遗物,这个离开他的手镯,又回来了。
他曾让她把镯子还给该还的人,她早早就收起来。
那天他拿着这个镯子,站在那个开满小白花的院落,难以想象,他带回来的一些种子,竟然在杜以云的旧宅开出朝气。
一片连着一片,花茎随风飘摇,颇有气势。
他蹲下身,轻轻捻着白色的、小小的花瓣,忽然一滴水落在花瓣上,他闭上眼睛,他必须弄清真相。
再睁眼时,他在侯府,面前是一群下人,那天随着杜以云去采莲子的下人全部被控制起来,他坐在上首,底下跪了一片。
楚承安仔细逡巡每个人的脸色,听他们说:
“侯夫人不听肯听劝,非要往塘水深处去。”
“是的侯爷,小的想跟在侯夫人身侧,侯夫人却不让我们跟上去。”
“侯夫人说,塘中心的莲子甜,煮出来的汤好喝,侯爷一定会爱喝的,所以小的没拦住夫人……”
这群下人破绽百出。
楚承安目光转向几个侍卫,当时他叮嘱过他们好好看着她,几个侍卫如今早领完罚,他们失职,每个人失职的理由,都是被这些下人牵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