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赢妤在这时候怀了身孕,紧接着又服毒自尽,弄得他措手不及。
他恨她绝情,宁死不愿留下他的骨肉,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突然改变了处置掉司徒霍的想法。
既然她想逃,他就让她逃。
他要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抹光,当她沿着光要爬出深渊时,再亲手熄灭她眼前的光,狠狠将她打回阿鼻地狱。
太上皇语气未有起伏,说起过往也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愧疚之色,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殿内死寂如坟,他却神情自若的抬起两指,将架在颈间的刀刃弹开:“你父亲杀不了寡人,你也一样。”
雁翎刀倏地从指缝中滑落,司徒声无力垂下的手臂抖如糠筛,他紧紧咬合的牙关,致使颈间凸起道道蜿蜒的青筋。
他泛着猩红的眼眸,死盯着瘫倒在地上的宝乐公主,仿佛想从她的眉眼之间,寻找出一丝不知情的迷惘或否定的决绝。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在哭,哭的悲痛欲绝。
原来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
他竟没有一刻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存在,到底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样不堪的人世间。
他可以是臣子眼中无恶不作的奸佞之臣,也可以是百姓口中丧尽天良的阉狗宦官,只要他能问心无愧,清清白白的站在林瑟瑟面前。
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肮脏污秽。
他离那道穿透荆棘,照进他心底的光,只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